容衍一面令人去彻查,另外令人准备大婚。芙萝对大婚两眼一抹黑,她几乎就没想过要嫁人,所以别说什么婚礼了,就连要做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既然不知道,她也就万事不管,全都一顺溜的丢给了容衍。
容衍从她那里把这事给接过来,自己处置。
两边都不落下,大理寺卿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容衍吩咐把封后诏书再修改。
容衍对大婚十分看重,除却处理那些个政事之外,自己亲自过问,不仅仅是照着规矩做,有那么亲力亲为的意思。他这样,下面的人也只能跟着出力。
大理寺卿入内,容衍让那些翰林退下,“如何?”
大理寺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其貌不扬可是最为精练,他听到容衍问话,顿时脸上露出了点为难。
容衍看见,“你说吧。”
“臣抓住了杀害中书侍郎的几个人,那几人是代王世子的手下,也是代王旧部。”
这种皇亲杀人的事,也不算罕见,偶尔也有那么几例,只是代王世子生活在宫里,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如何,也难说。
容衍看向大理寺卿,“代王旧部?”
大理寺卿点头,容衍知道大理寺卿的作风,如果不是再三确定了,并且查证过万无一失,绝对不敢报到他的跟前来。
“是,这几人虽然都不承认自己做过刺杀中书侍郎的事,但是从其住处搜出血衣,以及长刀等物。另外他们住处四周也有人,说案发当日,的的确确听着他们天不亮的时候就有动静,回来之后,也颇为有不同寻常。”
虽然那时候大街上人没有,可是巷道里也有人出来了,有人看道了也着实正常。如果路上再杀几个,先别说时间来不来得及,一个人背后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隔壁也是一大家子好几口人,就算动手,也根本不可能全都斩草除根。所以这动静足够让人给摸排出来。
“杀人的人除非是被人抓个正着,又或者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要不然是不会承认的。口供有和没有,如果证据确凿,也没有什么大碍。”
“……”容衍坐在那里,看了一眼大理寺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几个人下官都一一查过,他们来京城的时间不长,和中书侍郎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往来,更别说仇怨了。”
容衍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有人指使?”
“臣不敢妄加揣测。”大理寺卿一拜到底。
“……”容衍坐在上面好会没有说话,“一个孩子,不至于吧。”
过了好会他终于开口。
“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大理寺卿不敢说死是代王世子的问题,只是模糊着,“不过能驱使这些人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平常人。”
“查,接着查。”容衍道。
大理寺卿道是。
等到大理寺卿退下之后,容衍叫来黄孟,“你去把容朗身边人统统撤换下来,去仔仔细细的问,看他这段时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异常。”
“世子看着年幼,其实为人十分敏锐,撤换掉他的身边人,恐怕世子会想多了。”黄孟道。
“小孩子家家,换了也就换了,他也记不得心里去,更何况这也是为了他好。”容衍丢掉手里刚才一直攥着的玉佩,他坐在那里,“那些人不是什么谁都能指使的动的,除了他之外,竟然还能有人能让他们鞍前马后,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容衍站起身来,“就这么办了吧。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陛下,若是世子真的有什么……”
容衍看了过去,“有什么的话,你只管来报我。”
黄孟在他的注视下,低头下来,道了一声是。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人和内侍,直接换掉一批,悄无声息,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容朗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他原本就敏锐,些微的变化都瞒不过他,更别说这些了。
新来的宫人内侍,和影子一样的跟着他,之前的那些人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曾经要内侍出宫给他传话,当然内侍出宫把话传完之后,就立刻被人给灭口了。
死那么几个内侍无人在意,到时候等人再补上就是了。
可皇帝突然撤走他身边的人,这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他措手不及,甚至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是皇帝觉察到什么吗?还是其他的?
诸多的想法一下就充斥满了容朗的头脑,一声声让他急躁难安。
他想要去打探消息,可是发现所有人都换了,让那些人去做事,他不敢。谁知道是不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
容朗突然想起六皇女也早被芙萝给接到甘露殿了。
甘露殿是皇帝的寝殿,就算是皇后,也不一定能住在那里,郭氏也就罢了,现在连着那个小丫头也一块被接了过去,难保不是郭氏早就知道了什么。
容朗越想越坏,越想也就越激动。他自认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旁人不可能看什么。但那位伯父,从头到尾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查出了什么端倪。宫里前段日子就开始严禁,刚开始他还可以托人带消息出去,后面竟然是脸出去都不能出去了。
这变化容朗之前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如今回想起来,都成了刺,扎在心头上。
他左思右想,偏生想不出什么。这个时候必须还要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否则要是被人看出来就更坏了。
皇后大婚的礼服是另外新做的。不过临海大长公主还是叫人给她把唐太后的礼服给拿了过来。
唐太后被容衍关了起来,对外说嫡母身体不适,其实老早的就被关了起来。听说现在人都关疯了,疯疯癫癫。但容衍也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反而还关的更严实了,免得疯疯癫癫的出来丢人现眼。
一个疯子自然是用不着那些东西了,临海大长公主也就干脆从太后宫里搬东西。
“娘你把个疯子的东西搬过来做什么。”芙萝扯着手里的礼服,很不高兴的撇撇嘴,“晦气透了。”
“疯子是疯子,但东西还是不错的。”临海大长公主说着拿起一边礼服在她的身上比划,
皇后大礼服用色庄重,力求母仪天下。芙萝却长得美艳,哪怕她现在素面朝天,身上礼服被她艳色一压,端庄不好说,又生出别样的颜色来。
芙萝一下就把身上的礼服给丢了出去,“她的东西我看着就恶心。”
说着又来看亲娘,“娘,咱们家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别拿以前那套所谓老大衣服穿了就送给老二。烦死了。”
说着,她还一脚踩了上去。
“哎哟你!”临海大长公主瞧着地上的衣服被弄得一塌糊涂,“这不给你试试嘛。免得到时候送过来的时候你又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芙萝很不客气,她瞧着一旁的六皇女探头探脑过来,想要瞧瞧,赶紧一把拉住她,“这是疯婆子的东西,别碰,待会叫人给你送一盒子珍珠过去给你玩。”
芙萝和六皇女说完话,又掉头过来和临海大长公主道,“娘,你就别搞这些了好不好?”
“到时候礼服做好了,会送到我跟前的。”
临海大长公主是前二三十年的人生养成的习惯都没法改了,反正好东西,哪怕是别人用过的也不能随意丢了,必须得好好留着。民间新娘的凤冠霞帔都说不定是从亲娘或者亲姥姥那里拿来的,皇后礼服有既定的样式,一层不变。临海大长公主也是担心芙萝受不住,干脆拿来的。
“好好好,就我白做好人了!”临海大长公主说着,往那里一坐。
芙萝见状,又去哄她,“娘都是为我好,不过嫁人这事儿一辈子就只有一次,自然是要用全新的,试一个疯婆子的,就算是东西全都是崭新的,未免兆头不好。”
这么一说,临海大长公主总算是有些动容。她是喜欢贪小便宜没错,不过人生大事,她还是会讲究注意一二。
说起来临海大长公主也有些气虚,坐在那里,只是嘴上还硬道,“我也是为你好。”
芙萝哪里不知道亲娘的脾气,赶紧的“是是是”应承下来。
临海大长公主这才一口堵在心口上的气给消了,她瞪了一眼芙萝,说完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要是早知如此,我当初也就不弄出那么多事了。当年我就是怕你跟着他吃苦。”
临海大长公主想着忍不住叹气,金娇玉贵的女儿,交给谁她都要好好的审视一番,若是她吃苦了,自己还不心疼。
所以当年才弄出那么一出来,现在回头过来,瞧着大侄子的确是人不错,没有男人惯有的花花肠子,而且事事也都想着她。
芙萝想了想,回头过来安抚临海大长公主,“娘,都过去的事了。他不放在心里,你也别记着了。”
其实照着她的做法,原著那种事不一定回落到她的头上,不过可能容衍就没有那股上进的劲头了。
临海大长公主嗯了一声,她摸了摸芙萝的头,“幸好,虽然有波折,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
正说着,外面有女官急急忙忙进来。女官是临海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面色焦急,“大长公主不好了。国公爷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