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山河万里安 > 39、第三十九章

39、第三十九章(1 / 1)

伊嗣妄猛然抬手用力推开谢闲,他喘着气转眼看着死气沉沉破败的冀州城,忽而笑了起来,双肩渐渐抖动,随着愈加疯狂地笑声,双肩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谢闲被他推的踉跄了两步,他稳住身形,挺直了脊背,面无波澜地盯着伊嗣妄,看着他发疯。

伊嗣妄靠在城墙上,视线移到谢闲身上,手却指着城下那些叫苦连天的百姓,笑道:“他们,不过蝼蚁。”

谢闲扶了扶鼻梁上的琉璃镜,对着两名玄武军摆手,说道:“将伊将军请回驿站休息——那些蝼蚁的事有我,伊将军便安心休养生息,不用为这等小事操劳。”

“遵命。”

两名玄武军走到伊嗣妄身旁,伊嗣妄看向谢闲,笑而不语,他的情绪突然的平静下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跟着玄武军离开了。

谢闲不放心,还是让暗二跟着伊嗣妄。

谢闲走到城墙边上,俯瞰冀州城,半晌,莫飞出现在他身后,开口:“爷,这上面风大,您还是先下去吧。”

谢闲看着满目疮痍的冀州城,喃喃:“莫飞,你觉得百姓可是蝼蚁?”

莫飞微微皱眉:“不是!他们是人,是我们拼命要护的人!”

谢闲转身看着他笑道:“不错,比伊嗣妄说的好。”

“爷,您怎么能把我和伊嗣妄相提并论?”莫飞鄙夷,片刻他又支支吾吾的开口,“那爷觉得百姓是什么?”

谢闲转身看向城下百姓,带着笑意淡淡开口:“百姓乃大梁之根基,百姓亡则大梁亡,百姓生则大梁兴。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国家是会改朝换代,就如太、祖皇帝取代了前朝建立大梁,王土改姓楚,但无论是谁坐在那把龙椅上,实际拥有这片土地的,还是百姓。”

“所以我们能小瞧百姓吗?不能。”

这句话更像是谢闲对自己所言。

之后,谢闲他们没在城墙上停驻太久。谢闲担忧寂悯还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府衙。

冀州府衙被玄武军严防死守,谢闲一行人进去后,只见满院子的大夫护工,不由得动作慢了下来,他怔怔开口:“各位为何不去疫房?”

大夫护工闻言见他,激动不已,皆向他冲来,所幸莫飞带着影卫将谢闲护住,不让这群大夫护工靠近谢闲。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我们哪敢去疫房,那些个病人会发了疯的将天乱传给我们!”

“如不是国师派人将他们控制的早,不然我们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一位年岁稍长的大夫颤巍巍地说道,“只可惜国师却……唉。”

谢闲沉声:“他如今在何处?”

“后院卧房。”

谢闲一听什么都顾不得了,跨着大步穿过人群,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耳边嘈杂的人声和呼呼的风声,都渐渐褪去,徒留一片安静。

谢闲跑到后院,猛地推开寂悯的房门,屋内站着楚景行和禹王,还有方在野和一位老人。

是他入冀州城第一天碰到的那位老人。

他推门的动作让屋内所有人向他看去,他的出现无疑是目前对屋内人最好的消息。

“舅舅!”

“谢闲,你回来了!”

但他们的惊呼与惊喜,谢闲听不见,他死死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人。他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离那人仅仅只剩五步之遥,他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谢闲,你现在不能去看他!”方在野挡在他面前,声色俱厉。

谢闲的视线越过方在野只能看见那人一些,他的情况很糟糕。

“让开!”谢闲咬牙。

“舅舅,国师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会传染给你的!”方在野展臂也拦住谢闲的去路。

谢闲将目光从寂悯身上移到楚景行和方在野脸上:“让开。”

他语气很平静,也看不出波澜。但楚景行和方在野看见他们的眼神,心头一震,慢慢放下了手臂,侧身给谢闲让开了路。

谢闲那个眼神里翻滚的痛苦与担心,却又充满了死寂,毫无生气,就像是濒死之人是他一般。

方在野上一回见他这样,还是在四年前他初中血蛊之时,在那一瞬间他放弃了生的意念。

谢闲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寂悯的床前,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

最后一步走完,他立在寂悯的床前,静静的端详着紧闭双眼的寂悯。

寂悯胸膛裸露,因为感染了天乱,寂悯浑身起了大大小小的脓包,白色的僧衣到处都沾上了淡黄色的脓水。寂悯躺在床上,除了那些脓包之外,其余并无异常,仿佛就像平时睡着了一般,下一刻就能健康的醒来。

方在野见谢闲一直看着寂悯,便开口解释:“他让我给他封了穴位,如今醒不过来。”

谢闲并没有听见,他就那么站在寂悯床前,看着他。

半晌谢闲平淡地开口:“命运当真奇妙,昔日都是你站在床前看着我,没想到有一日我会这样望着你。”

谢闲转过身还没开口说话,胸口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舅舅!”

方在野连忙扶住身形踉跄的谢闲,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谢闲取出手巾,擦拭嘴角的血迹,他抬眼看向方在野,开口:“如今的情况还能控制住吗?”

方在野感觉出来谢闲已经听不见了,他刚要掏出木板时,谢闲抬手阻止了他:“不用了,你说话我可以看的见。”

只从谢闲眼睛恢复后他在与人交谈之时,会格外留意说话人的口型,到了现在他就算听不见,也可以看口型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方在野了解完后便开口:“他的情况可以控制。但你若说的是整个冀州城,控制不了,目前病人和大夫势同水火,大夫不肯看,病人也不让看。”

“我知晓了。”谢闲点头,他抬眼扫视着周围的几人,而后催下眸子隐去眼眸里的落寞和悲伤,“你们可不可以暂且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陪他一会儿。”

此言一出,除了禹王几人皆叹气,依次走了出去。

“你别碰他,当心被传染。”方在野临走时在寂悯床前晃了一圈,看了看寂悯的情况。

谢闲道:“知道。”

最后一位出去的是那位老人。

谢闲抬眼看见了他:“老伯。”

老人停下脚步,转身对谢闲鞠躬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谢闲努力压下喉头翻涌的气血,他开口询问:“你唤什么?”

张伯佝偻着身体道:“老奴姓张,他们都唤我张伯。”

谢闲看着张伯皱起眉头:“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

张伯身体猛地一震,低垂的眸子瞟向躺在床上的寂悯,半晌没有开口。

谢闲对他摆了摆手,面色难受的说道:“罢了,你先下去。”

“遵命。”

张伯刚刚出了房间,关上门。谢闲那喉头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吐了出来,他后仰靠在椅背上,轻轻喘着气。

他抬手取下琉璃镜,手臂遮住眼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情绪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趁着寂悯无意识,屋内无人,他微微有些抽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出城,情况也不会发展成如今这样,你也不会被感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弥补,你……”

谢闲话还没嘟囔完就感觉有根棍子一直在戳自己,他挥开棍子,悲伤道:“别闹,我这正伤心呢。”

可那棍子依旧戳他个没完。谢闲猛地挥开:“说了正伤心!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他随棍子看去,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白影。

“寂悯?”谢闲愣了一下而后又靠在椅背上,毫无生气的喃喃,“我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会看见寂悯。明明他现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快去见阎王爷一样。”

“嗯?寂悯!”谢闲倏地坐直身子,床上没人了?他忽的抓起琉璃镜戴上,僵硬的转头看向面前的活生生的寂悯。

“咳,易初兄,别来无恙啊。”谢闲笑得颇为尴尬。

“衍之兄,你方才所言我都听见了,没想到衍之兄如此希望我去见阎王爷。”寂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所幸天乱待他还算不错,脸上长的脓包少且小。

谢闲静静的看着寂悯,忽而跳了起来就要扑向寂悯,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寂悯还是用木棍将他与自己隔开,眼底闪过笑意:“注意距离。”

谢闲到不介意与寂悯一同感染天乱,但此时的情形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他便消停了,握住木棍的另一端上下摆动,落寞地嘟囔:“好吧,保持距离。”

寂悯握着另一端,看着谢闲,眉眼间凝着冰霜,淡淡开口:“谢闲,三日前在灵汕寺,你的戏做的倒是不错,险些将我也蒙骗了过去。”

谢闲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得意:“血蛊发作对我来说与家常便饭并无二般,随便扮演便能惟妙惟肖。”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寂悯冰冷的眼神,他的声音便越来越小,最后没说完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

寂悯声音十分轻柔有患病后的有气无力,但落在谢闲心上就犹如石破天惊。

“如此我们便来算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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