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透出些许落寞,卫一柔伸手拢了拢头发,笑道,“很无聊吗,一会儿就结束了。”
“还好,我去掬水斋等你,先走一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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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斋,顾名思义,取自唐诗“掬水月在手”。
当然,这不仅仅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它的环境清幽雅致,气质格调出众,更是许多商、政人士谈事会客的场所。
雅间里,除了胖离吃东西吧嗒嘴的声音,一片寂静。
半晌,卫一柔开口了,“……你想让我放弃,是吗?”
“不……”是。
“不可能。”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你不一样,我早就没有办法翻身了。”
被泥泞裹挟的双腿,习惯了在污浊间走路,怎么可能再无所顾忌的踏上光明大道呢。
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失去资格,不配了。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辛幼慈喘了口气,终于轮到她说话了。
她发现卫一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总是喜欢自动补全和曲解别人的话。她性格有些敏感可以理解,小事也无伤大雅,但总是这样,就算别人真心对她好,她也会下意识自我保护的认为,别人不过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这样做的。
辛幼慈看着而今腰背笔直,自信从容的卫一柔,又心疼又难受。从她决定进入娱乐圈拍戏,到现在宣传发布会,也不过小一年的时间。
一年里,竟然变化得如此之大。
心里轻叹了口气,辛幼慈缓缓地道,“一柔,世间纵有欺凌不公,可恩恩怨怨自有业果。你若奋起反抗,就做的堂堂正正。他人恶劣是他人,你既然讨厌,又何必也成为他们一样,自我折磨。”
浅浅几句话像小锤子一样,敲打在卫一柔的心间,她感觉内心的阴霾好像照到了一点阳光,却怯怯的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懦弱的接受辛幼慈拨开的光亮。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阴霾之上的阳光呢。
只是不知那炽热如烈焰般的光芒,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罢了。
她身上的泥实在太多,甚至已经习惯了泥潭里的丑恶生活,总是抬头看那遥不可及的阳光作什么。
痴心妄想太多次,总该清醒一回!
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卫一柔暗自提醒自己。
“我身在泥淖,只有你伸出手拉我一把。”
将手边的清茶往前推了推,她无声的制止了辛幼慈欲开口的解释,自言自语道,
“真的好奇怪啊!这世界明明满是屈怨不公,怎么会还有人以为是和平美好的呢!你看,儿女双全的家庭是不会有重男轻女的;青春向上的学校也没有欺凌排挤;温婉可人的明星不会栽赃陷害……”
“……”
“你怨,是你心胸狭隘;你怒,是你不识好歹;你以牙还牙,就是你恶毒狠辣!”
“……”
“可笑他们不觉得自己奇怪,反而奇怪的那个人是我……”
她越说越疯魔,好像要把内心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不可。
担心卫一柔的精神状况恶化,辛幼慈本想打断,但转念一想,宣泄出来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