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让许云锦留宿，会发生什么。
程忻想多了。
许云锦很乖，洗了澡之后，穿着他的短裤走出来。
许云锦比他健壮很多，他已经找了自己最大最宽松的短裤，穿在他身上甚至都会垮掉下来的那种，穿在许云锦身上反倒把他的肌肉和线条勾勒出来。
什么鬼！他买的难道是什么健身用的裤子吗！
程忻盯着许云锦的下半身看了好一会儿，才气闷的回卧室里。
许云锦笑着追上来，“怎么了？不满意吗？哪儿不满意，你说，我多练练。”
“……少练点儿吧，我怕你以后不好买衣服。”
许云锦眯着眼，“好酸哦。忻哥，我这身材可是非常好的，标准衣架子，不怕买不着衣服。倒是你啊……忻哥，你太瘦了，我想怎么抱你就能怎么抱，你信不信？”
“你……”
“敢”字还没说出来，许云锦就把他抱起来，扔到床上。
程忻屁股挨着柔软的床垫，弹了下，身体自己就往一侧翻过去，变成了趴着的姿势。
“许云锦你……”
骂人的话到嘴边，许云锦紧贴上来，手掌按住程忻右边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儿力，就把他上半身给死死压在了床上。
“忻哥，你看，但凡我用点儿力，你都没法儿反抗了。”许云锦压低身子，贴着他耳朵，“忻哥，你得胖点儿才行呀，要不然遇到我这样力气又大，你又舍不得下狠手的人，可怎么办呢？”
“……”程忻气闷，好不容易才扭头瞪他，“知道还不放开我！”
“机会难得，我当然不能放了。”许云锦的另只手钻进了程忻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肋骨，“太瘦了，肋骨都这么明显。明明会自己做饭，怎么可以吃不胖呢。我是不是得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好好监督你才行啊？”
程忻气笑了，“想和我吃饭就直说，放开我！小混蛋！”
这声“小混蛋”，把许云锦给甜到了。
乖乖松开程忻，下一秒，笑着任由程忻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许云锦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笑意更浓了。
看见他笑得像只狐狸，程忻就觉得别扭。
“笑什么？”
“嘿。”许云锦的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忻哥，你猜，这样的姿势我能不能欺负你？”
程忻挑眉，“你倒是敢，试试？”
“反正我就算试了，你也不会真揍我的，我知道。”
对方笑得一脸无赖，程忻的嘴唇动了动，没在第一时间骂出口。
再骂时，感觉更像娇嗔了。
“混小子。”
“嗯，我是忻哥的小混蛋。”
许云锦抬腿，往上顶了下。
程忻重心向前，两手下意识就想撑在床上，却被许云锦单手握住了两只手的手腕，顺势往前拉。
程忻整个人都跌在许云锦的身上，腰腹一时间使不上力，只能被他这么抱着。
“你看，这就是太瘦了的坏处，你拿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许云锦声音愉悦，语调欢快，就连尾音都是上扬的。
“怎么办呢？你的两只手都被我扣住了，是不是一点儿力都使不上了？哎呀，手一放下来，好像就可以摸到你了哦。忻哥，我不是故意的哦。虽然很瘦，可是这儿的手感很不错啊。”
程忻被这小崽子逗得脸颊通红。
没人敢这么对他，也就许云锦胆子能这么大。
他其实……有那么点儿心动的，很久没有这么玩闹了，挺有意思的。
可他决不能让这小子太得意！
他是瘦，比起许云锦那一身肌肉，肯定没他力气大。
但他不怕疼！
程忻腰腹使力，上半身稍稍离开许云锦，抬头就冲许云锦的额头砸下去。
“唔！”
许云锦万万没想到程忻竟然用这种方式脱身，又疼，又心疼，赶紧松了手去揉程忻的额头。
“忻哥，你的额头真硬。”
“知道就早点儿松开！”
许云锦瘪着嘴，委委屈屈的看着他，“谁让你照顾不好自己么，把自己养这么瘦。”
“行了，明天吃什么，自己去买菜回来，我做。”
许云锦弯了弯眼，“好啊，我们一起吃饭，你说不定胃口会好点儿。你可得好好吃饭啊，要不然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会欺负你的。”
不会有那种人的。
要不是担心会伤到许云锦，刚刚那些举动换别人来做，他早就下狠手了。
程忻去洗澡时，许云锦就在他的床上折腾，一会儿趴一会儿躺，一会儿抱着枕头闻，一会儿又抱着薄被嗅。
程忻似乎很喜欢这款香水，卧室的空气里淡淡的飘着一股草木香，苦涩、湿润。
而枕头上的味道，和他此时头发的味道是一样的，都有股淡淡的柠檬香。
嘿，他身上也有程忻的味道了。
之前没有机会，这次好好看了一下，回家他就给自己换洗发水。
程忻洗完澡出来，腰间裹着一条浴巾走进卧室。
看见躺在他床上抱着枕头使劲蹭的人，程忻愣了下，“你……别抱着我的枕头。”
许云锦也没想到程忻没换上睡衣就出来，不过回忆了下，上次喝醉后，程忻也是这样当着他的面脱了衣服进浴室，可能是一个人住习惯了，没有什么忌讳。
这次近距离的看着，发现程忻不只是瘦，肺部的位置有一条很小的、不怎么明显的浅色疤痕。
程忻被盯得很不自在，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回浴室换上。
再回到房间时，已经换上了棉质柔软宽松的睡衣。
许云锦露出失落的表情，“哎，都没能好好看看。忻哥，你知道皮肤白皙的人洗完澡是什么样儿的么？是粉色的哦。”
“……再耍流氓，就揍你。”
“嘿。”许云锦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枕头，“忻哥，我看你肺部那块儿有个疤？那是怎么弄的？”
程忻抬手，很准确的摸到了那个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浅色疤，神色淡淡，“哦，出过车祸，做了两次手术。”
许云锦神色一凛，“不是说伯母……怎么你也……”
“也？你知道？”
对上程忻惊讶的眼，许云锦猛地回神，“啊！抱歉，我今天……听朋友说起……”
“不用道歉，新闻都上过，知道也不奇怪。”程忻背过身去，抬手用毛巾擦着头发，“畜生花钱买疯子撞我妈，畜生的儿子花钱买疯子撞我。我比我妈幸运，当时也就断了几根肋骨，肺积液什么的，做过手术，痊愈了才出院。现在已经没什么了。”
许云锦想到之前的玩闹，他没轻没重，还把程忻抱了抱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弄疼他……
程忻回头，就看见许云锦眉心紧张，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红。
他最受不了别人这幅模样。
心疼他，同情他。他不需要这样的感情。
“唉。”
程忻走过去，把湿毛巾扔他身上，“既然要留宿，就做点儿事。”
“好！”许云锦立刻坐起身，“忻哥，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想吹头。”
“你坐着，我给你吹！”
许云锦给他吹干头发，手指轻轻拨弄着他柔软的长发。
“忻哥，我刚刚……有弄疼你吗？”
“没有，已经好了。”
“哈……”许云锦像突然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虚软的趴在程忻肩头，“对不起，忻哥。”
上次开车，差点儿出事。
这次又……
啊！烦死了，他都做了什么啊！
程远集团的事儿也就发生在几年前，都到了做两次手术的地步，怎么可能会像他口中说的不严重？
恐怕他不爱出门也和这个有关！
程忻反手推他脑门，“起来，很重。”
许云锦噘嘴亲了亲他的肩膀，轻声问，“忻哥，这会有后遗症吗？”
“我没有。”
“那就好……”
许云锦起身，把湿毛巾和吹风机拿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抱着客房的针头，一脸委屈巴巴，“忻哥，我想抱着你睡，我会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程忻觉得好笑，又有些生气。
“我不是瓷娃娃，许云锦。你不必这样，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要，这不是……”许云锦垂下眼帘，“心疼么……你以后别打架了，把别人打了也就算了，要是伤着你自己怎么办啊？你……”
“行了，闭嘴。要上来睡就快点儿关灯过来。”
“哦！好！”
许云锦关了灯，动作轻缓的爬上来，在程忻身边侧身躺下。
右手轻轻的搭在程忻的身上，“忻哥，我的手重吗？会压疼你吗？”
“不会。”
许云锦把脑袋凑了过去，和程忻挨着，“晚安，忻哥。希望你今晚会有好梦。”
程忻笑问，“你就好光明正大的拿这个理由天天来了？”
许云锦发出低低的笑声，亲了亲他的脸颊。
“对。希望第一次体验可以有很不错的成效，这样就可以让客户经常关注我的服务了。”
也许是因为夜晚了，周围很安静，许云锦磁性性感的声音，格外好听。
程忻心中一动，“不是说还有哄睡服务？”
“嗯，有的。忻哥想要哪种服务？”
“声音不错，不讲故事可惜了。”
“忻哥夸人的方式真特别。”许云锦笑道，“那么哄睡服务要开始了哦。今晚要讲的第一个故事，是改编版《小红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村庄里有个小男孩儿，他长得特别可爱。村子里的小孩儿们被欺负了，男孩儿就会替他们出头，赶跑那些欺负小孩儿的坏人。
有一天呢，有个小孩儿就说，哥哥哥哥，森林里有头坏狼把我采的蘑菇都吃掉了，呜呜，哥哥可不可以帮帮我？
小男孩儿一听，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别害怕，交给我！我今晚就把那头坏狼赶跑！
到了晚上，小男孩儿披着红斗篷，独自一人去了森林。
隐约看到有动静，男孩儿大喊，坏狼！你出来！我要打你！
坏狼耷拉着耳朵走出来，委委屈屈的在男孩儿面前趴下，说，你别打我了，我看有个小屁孩儿采毒蘑菇，就抢了他的毒蘑菇吃，我这会儿拉得快脱水了。好心的小红帽，你可以帮帮我吗？”
“呼……”
说着不喝酒就会失眠的人，此时已经睡熟，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许云锦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轻声说，“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