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富上下打量了源一番，眯起眼睛说道：
“池远，你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你从来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但是现在，你好像完全打开了自己。”
源自嘲一笑，说道：
“以前我总是有所顾忌，因为把潭星儿当成了最甜美的秘密藏在心里，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但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或许这样在这个圈子里更能吃得开。”
邱富哈哈大笑，赞许道：
“你能想开我倒是很高兴！如果你早点想开，或许我早就捧你了。”
源摊摊手，半开玩笑地说道：
“现在捧也不晚啊。”
邱富却摇摇头，说：
“池远，我还是有话直说好了。如果你只是单纯和潭星儿谈个恋爱就好了，借着这股‘东风’我一定把你送上‘青云’。可你们居然有孩子了！你知道奶爸这个人设会劝退多少泛饲吗？你又知道每天有多少‘小鲜肉’等着我去捧吗？”
采心河听不下去了，将一叠报告甩到邱富面前：
“这是新一季度的泛饲市场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小鲜肉’市场明显饱和，泛饲已经出现审美疲劳，而各年龄层女性都更期待类型多元化的男性‘爱豆’出现。我认为像池远这样有担当、有阅历、有成熟魅力的男艺人，一定会让泛饲们眼前一亮。”
邱富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翻看着调查报告。
采心河便又顺便补充了一句：
“说到‘小鲜肉’，恕我直言，贵公司目前培养的那几个，和帝渔比起来真的没有竞争力。”
这句话真是戳到邱富的痛点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手里那几个“小鲜肉”资质平平。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论名气、论资源、论待遇，他哪里是帝渔的对手？
整个渔洲的好苗子都被帝渔抢先挖走了，他们这些小公司也只能捡捡剩。
人家吃肉，给他留口汤喝就不错了。
其实他这个人挺信命，觉得池远这次意外出圈，多半是命中注定要火。
但他还是胆小，带着生意人的精明，不敢把全部赌注都压在一个之前完全不看好的人身上。
犹豫再三，邱富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的要求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邱总……”
费前一听这话着急了，站起来还想再继续争取。
但源拉住了他，无所谓地说：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考虑。我不着急，邱总慢慢想。”
说完，起身走到门口。
采心河将剩下的两沓资料留在桌上，对邱富说：
“这些是池远近期的综艺邀约，这些是广告代言，你参考一下。”
邱富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已经有这么多资源找上了池远，心想：
难道真的是我低估了他？
这时，站在门口的源突然回头对他说：
“邱总，你最近是否经常失眠、半夜惊醒，甚至看到一些不想看的东西？”
邱富吓了一跳，很多不好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让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没，没有啊！”
他下意识地否认道。
源笑了一下，指了指邱富的胸口，说：
“那块牌子最好不要戴了，它不是你以为的‘仙牌’，而是‘鬼牌’。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邱富更惊讶了，他衣服里面的确戴着一块幽冥山请来的招财“仙牌”，但从来不曾示人，池远怎么会知道？
而且最近的确像他说的那样，睡眠不好、噩梦连连。
难道、难道这真的是“鬼牌”作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所有人走后，邱富便将脖子上的牌子摘了下来，暂时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电梯里，费前不解地问源：
“远哥，你刚才最后跟邱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源和采心河相视神秘一笑，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角落里，费前看不到的池远担忧地开口：
“你们还笑，我看到那鬼牌里的魂灵非常强大，不是他摘掉不戴就能解决问题的。”
原来，刚刚是池远的鬼眼发现了邱富身上的鬼牌，偷偷告诉了源。
采心河虽然也能看到魂灵，但只能看到在外游荡的，不使用天眼是看不到附身在人或器物之上的那些的。
她用意念对池远说：
“放心吧，有我在。等邱富拿着合约来求我们，我自然会帮他解决那个鬼灵。”
而费前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源和采心河两个人怪怪的。
唉，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源趁着电梯下行的时间，默默闭上眼睛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仙根。
刚刚在会议室里，费前又贡献了一波感恩。
源的仙根又稍稍增长了一些，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到达第一个分支点了。
仙根就像人的神经脉络，纵横交错着很多路线。
每修炼到一个分支点便需要进行突破，使其一分为二，继续前进。
电梯到达一层，源等人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那些渔记还没散去，反倒又多了很多泛饲在等。
见到源，泛饲们群情激动，安保人员几乎要拦不住了。
源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如此追捧的一天。
他做了数万年的神，竟没有做凡人的这一天受到的拥戴多！
而且他知道，这些泛饲从泛洲来到渔洲，只为见他一面，有多么难得。
泛渔两洲相隔千里，道路不通，只能乘坐修仙之人用仙力驱动的飞舟往来。
一张飞舟票，大概折合一个渔洲平民半年生活所需吧。
虽然这点资源在泛洲人眼中不算什么，但来到渔洲并不是光买一张飞舟票就行了。
泛饲还要缴纳巨额“追星税”和支付昂贵的食宿费用。
“追星税”是渔洲官府的主要财政收入，专门针对入境追星的泛洲泛饲征收。
另外，渔洲资源匮乏，食宿费用自然水涨船高。
而能来渔洲追星的泛饲，肯定在泛洲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他们必定要住条件好一点的酒店，这就成了渔洲另外一项重要财政收入。
由此可见，之所以把明星的崇拜者叫做“泛饲”，意思其实就是“来自泛洲的饲养员”
——整个渔洲都靠他们养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