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本意是想借着桂花树,对采心河来个一般女孩子都会心动的“树咚”。
不曾想,采心河可不是普通女子,甜美萝莉的外表下乃是货真价实的至尊上神。
什么壁咚、树咚?轻薄上神是何等大罪,这个小小凡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
采心河压着脾气,但致命的荷藤在袖中蠢蠢欲动。
若不是师父让她“配合”,恐怕此刻已经动手打人了。
幸好,就在白衣男子俯身靠近采心河的瞬间,郎心酒及时出现了。
他挥手示意白衣男子和所有“仙女”: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下去吧。”
众服务人员见老板吩咐了,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退场。
幻境中只剩源、采心河与郎心酒三人,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因为源和郎心酒谁也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采心河只得做两人之间的“调和剂”,开口说道:
“二师兄,好久不见。”
郎心酒笑笑,随手指了指瑶池边的宴饮之处:
“我们去那边坐下聊吧。”
于是三人落座,但全程两个男人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对方。
采心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说原本只知二师兄傲娇,却没想到师父比他还傲娇,真是亲师徒俩!
虽说如此,但郎心酒毕竟要尽地主之谊,于是问道:
“小师妹,今日所为何来?”
采心河眼珠转转,反问道:
“师兄难道不问问,我身边这位是谁吗?”
郎心酒明知那是师父,却面上一哂,假装说道:
“来者是客,请小师妹引荐引荐。”
采心河看出郎心酒是想装傻到底了,于是话锋一转,问道:
“师兄,六百年了,你就没想过回家吗?”
回家……
郎心酒听到“家”这个词,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苍穹之巅,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有待他如父如兄的师父,有他喜欢的大师姐,还有可爱的师弟师妹……
但他自己做错了事,把这个“家”给作没了,怪不得别人。
采心河见郎心酒沉默,源也低头不语,便继续说:
“你知道吗师兄,六百年来师父一直让三师兄给你留着门,可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郎心酒抬头,眼波流转,注视着源。
好在师父变了副模样,反倒令人感觉没那么高高在上,平易近人些了。
他思虑良久,终将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你怎知我没有回去过?不怕你笑话,我在苍穹之门外偷偷看过许多次。”
源心头一震,也将目光移向郎心酒。
四目相对,数万年的师徒情谊在这一瞬间回溯。
两人都知道,是自己的不表达与表面坚强,错过了对方。
但有什么办法,男人之间、父子之间、师徒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即便如此,一笑泯恩仇也同样就是瞬间的事情——
“心酒……”
“师父……”
采心河瞪大眼睛: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这是师父了!”
郎心酒如实回答:
“大师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宿心湖吧?来找过我了。”
采心河哼了一声,说:
“她是来阻止你帮师父解封穴咒的,对吧?”
郎心酒点了点头。
采心河又问:
“那师兄你怎么回答她的?”
郎心酒沉吟了一下,问道:
“师父,无论徒弟做什么选择,您都会一如既往地原谅我吗?”
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当然。”
采心河有点生气地问道:
“师兄,你这是不打算帮师父解咒的意思呗?你知不知道……”
郎心酒伸手打断她,说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让师父原谅你什么?”
“师父,我会帮您解咒的。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心酒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所以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但是心湖……她是我喜欢的人,虽然这次她不让我帮您解咒我做不到,但以后她若有什么所求,我也会尽力帮她,希望师父能谅解我。”
郎心酒眼皮默默垂下,双手作揖等着源的回应。
源沉默片刻,将郎心酒扶起,说:
“我明白了。这是你的自由,为师不会怪罪于你,但为师想问你一个问题。”
“师父您问吧。”
“她……为什么如此恨我?”
郎心酒抬头,疑惑地看着源:
“师父您……当真不知道?”
源点点头,说道:
“当真。”
郎心酒见源眼神坦荡,神情无异,但显然不想赘述宿心湖的所作所为,便用询问的目光去看采心河,希望她给自己解释一下。
于是,采心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郎心酒听后,对源说:
“师父,虽然我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心湖一定是误会您了。她居然说……”
源就是想知道宿心湖到底怎么了,赶紧问道:
“她说什么?”
郎心酒眼神来回瞟着源和采心河,说道:
“她说,是您屠灭了整个狐族!”
“胡说!”
采心河先拍了桌子,愤愤不平地站起来,说:
“师父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屠灭狐族?”
郎心酒没理采心河,眼睛偷偷观察着源。
但见他面色微沉,说道:
“原来如此。”
“师父,当年狐族灭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郎心酒问道。
源神情寥落,明显压抑着什么:
“这件事……说到底,的确是为师对不住心湖,她要怨我,我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采心河与郎心酒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师父真的……屠灭了狐族?
“师父,我不信!”
采心河摇着源的手臂,说道。
源长仰首叹一声,眼神涣散地念叨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也是我的罪过……”
郎心酒听出一些端倪,可师父为何不肯说明白?端的叫人着急!
“师父,我绝对不信你会屠灭狐族!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们吧!”
采心河继续摇源的手臂,求道。
源将眼神移向采心河和郎心酒,摇头说道:
“为师答应过,绝不将此事透露出去,这是我欠整个狐族的。即便心湖恨我,即便你们全都因此远离我,也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