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赵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那边可是女眷休息的地方,难不成.......
那道惊恐害怕的尖叫声绝不像是什么小事,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赵夫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厉声吩咐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切记不要声张。”
老太君的寿宴可是她一手操办的,千万别出什么妖蛾子,否则一定会惹得那个老太婆不满的。原本那个老太婆就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在平时她都在老二的府上住,很少来他们府上,只除了每年的寿宴按照习俗要在老大的府上操办。
那丫头忙应声去了,赵夫人也无心妍姐儿的事,勉强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道,“欧阳夫人亲自来替欧阳公子说情,说明他真的有悔过之意,欧阳家如此有诚意,妍姐儿,要不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免得惹你父亲不高兴。”
妍姐儿冷笑,父亲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是赵氏肯定是不高兴的,欧阳家乃是广陵首富,莫说早已经承诺了的聘礼,就算是平时送的伴手礼也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赵氏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钱袋子飞了呢?
不待董清妍说什么,刚才匆匆而去的侍女已经惨白着脸色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有些惊魂未定地张了张嘴巴,舒了几口气才趴到赵夫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什么?!”赵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失声厉吼,随后将目光投到正抬着下巴的欧阳夫人身上,轻声说道,“那个......欧阳夫人,咱们借一步说话,小月,你去看紧院门,不许任何人进去!”
叫小月的侍女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夫人,那边......那边已经有不少客人听见声音过去了......”
欧阳夫人挑眉,俨然还没明白赵夫人的一片苦心,“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一下再说吗?我和大小姐的事还没说完呢。”
赵夫人简直要被这个蠢女人气死,若不是要紧的事,她用得着借一步说话吗?努力平复了情绪才耐心的说道,“欧阳公子遇到了点麻烦事,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有麻烦,欧阳夫人顿时怒上眉稍,尖叫道,“他在哪?谁敢欺负我儿子,老娘要他好看!”
凤九抬头望天,到底是暴发户,口气还真是不小啊,莫说董府今日请的客人大多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就算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也不该如此的放肆狂言吧。
“就在那边的院子里,咱们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原本喧闹的花园因为众人的离开而变的十分寂静,凤九和董清妍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正打算好好享受一翻这难得的安静,不远处兰琴匆匆忙忙跑来气喘嘘嘘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刚才奴婢路过揽春苑的时候听说老太君晕倒了。”
董清妍一惊,猛然站起来叫道,“祖母!”
这些年母亲过世,整个府里除了祖母关心她以外,就再也没有人关心她了。虽然在外一直有外公和皇后娘娘撑腰,但到底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些年要不是祖母的庇佑,恐怕自己早就被赵氏那对母女整死了。
凤九挽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先不要着急,说不定是误传,既然涉及到欧阳家,想必也与你息息相关,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此时的揽春苑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当然,大多都是来参加寿宴的女眷,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还不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则面色羞红,不自在地掩唇咳嗽起来,见董清妍进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她身上,隐约带着一丝同情和可怜。
上次藏宝阁的事虽说闹的两家不愉快,而且董清妍当众与欧阳洵一刀两段,但到底是私密之事,外人是不知道的,在这些人眼里,董清妍依然是欧阳府未来的少夫人,婚约还是在的,当然,婚约确实还没有解除。
老太君满头银丝坐在太师椅上,一身石榴色万福缠金寿袍将她的脸色趁的越发难看,花白的眉毛紧紧的皱着,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偏殿的一扇红漆木门,厉声斥道,“还不将快那两个畜生给我带出来!”
真真是气死她了,竟敢在她的寿宴上做这种苟且之事,这让他们董家的脸往哪搁?恨恨地瞪了赵夫人一眼,直看得赵夫人心里打鼓才作罢。
不多时,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被人扶了出来,女子头发凌乱,头上的珠钗也仿佛变了形,更像是在告诉外人刚才里面发生了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女子梨花带雨的哭着,试图用衣袖遮住丢人的脸,但仅管如此,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这位便是董家三小姐董文珊。
“珊儿......”赵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她都已经答应将她嫁进欧阳家做侧室了,他们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竟然急吼吼地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干下这等污秽之事,真是浪费她一片苦心。
欧阳夫人则完全没有感到半点丢人,反正她儿子又不是第一次睡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冲过去一把推开欧阳洵身旁的家丁,从头到脚看了欧阳洵一遍,关心地问道,“儿子,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这里怎么了?怎么破了?”
欧阳洵胸口处确实有几道抓痕,不过不是被人打的而是被董文珊抓的,刚才两人都太投入了,而且几日不见竟有些心痒难奈,于是就......
不待欧阳洵回话,一旁那些看笑话的贵妇们早已笑出了声儿,“欧阳夫人,这话你应该问董三小姐吧。”
闻言,原本就颜面尽失的老太君更加气的胸口直颤,刚才被气的有点糊涂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吩咐下人将客人们先请出揽春苑,又让人去请老爷去前厅,安排好一切后,才冷声道,“你们都去,我倒要看看是谁作的妖!”
老太君虽然常年不在大儿子这里住,但是也知道揽春苑是个什么地方,这里不仅仅是后院,还是每年祭祀用的院子,平时别说是男丁,就是洒扫的女婢也很少有人过来,那欧阳洵是怎么进来的?
一行人到达前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男人,为首的自然是董尚书,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一向风流不羁的卓尘风也在里面,正挥动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另一位凤九没见过,但从那与欧阳洵七分相似的长相和身上的锦衣华服不难猜出,此人应该是欧阳洵的老爹欧阳财,人赐外号欧阳钱多吧。
原本凤九也是要避嫌的,但是妍姐儿却拽着她不许她离开,再说她也不放心,万一妍姐儿被欧阳母子和赵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便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卓尘风看见众人身后的凤九,趁别人不注意朝她眨了眨眼睛,凤九只当作没看见,在靠近门口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停了下来。虽说董夫人去世多年,但到底有着一层姻亲关系,而且妍姐儿还未出阁,卓家就算再不待见董家,来参加寿宴也是应该的。
显然董尚书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看见欧阳洵和董文珊手牵着手进来,更是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董文珊情不自禁朝欧阳洵的身上靠去,惹的董尚书又是一阵怒火。
“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财见衣衫不整的儿子进来,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又讨好地看向董尚书安慰道,“董兄,稍安勿躁,有话慢慢说,生气会伤身的,为了这个混小子气伤自己就太不值得了。”
虽然欧阳家对于唯一的独苗十分疼宠,见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喝斥多有不爽,但是欧阳财能做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是没有本事的,首先奉承人的本领就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果然,他的话让董尚书气消了不少,食指指着花厅中央站着的两个当事人说道,“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洵自然不敢说来到董府以后,他便命小厮传话让董文珊去花园里等他,两人有几天没见面了,等他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董文珊的时候,长久的思念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便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将董文珊抱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揽春苑里好好的疼爱了一翻......
原本,揽春苑的位置是很偏僻的,平时很少有人过来,两人也就没当回事,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兴趣高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个端着脸盆的洒扫丫头哼着曲子走了进来,因为事先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所以三人同时都愣了一下,再然后那丫头和董文珊同时都大叫了起来,这才引来了别人的注意。
欧阳洵抓着满头的乱发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那里了,到的时候刚好看见珊儿在池边赏花,所以就......就......”
董尚书挑眉,“那里常年没人过去,珊儿为什么不在花园里招待客人,跑到那里做什么?”
“女儿......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那里了......”
啪——
董尚书大掌一拍桌子,两眼一瞪道,“还敢说谎,来人,家法伺候!”
编谎话也不知道动动脑子,还好意思说莫名奇妙两人都到了那里,真是丢尽了尚书府的脸!
直到这时董文珊才真的慌了神,别人也许不知道董府的家法,但是作为董家的子女却无人不知,抽手心、磨膝盖、打板子、针刺脊椎,每一道刑罚都让人痛不欲生,身体好的可能修养个一年半载便能痊愈,身体不好的即便不死也会落下终生残疾。
董文珊惊慌失措的望向董尚书,顿时红了眼眶,可怜的求饶,“爹爹,求您放过女儿这一次吧,女儿是无辜的啊!”
赵夫人劝道,“老爷,您先消消气儿,说不定珊儿真是被人陷害的呢?”说完,还不经意地朝妍姐儿身上看去。
“无辜?那你说说怎么个无辜法!”
“我...我...是她,是她让人来传话,说有事相谈,让女儿去揽春苑的。”
纤细的手指猛然指向不远处始终站立不语的妍姐儿身上,泪眼婆娑,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部汇集在董清妍身上,带着探究和怀疑。
董文珊也不是真傻,如今在场的人中就只有董清妍能跟整件事情扯上关系,也最有可能设计陷害他们,若把董清妍拉下水,父亲恐怕就要衡量一下是不是真要动用家法了。
原本就是这件事情受害人的董清妍一时之间更加气愤不已,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让人去传话说有事要谈,在父亲和祖母面前还不快实话实说!”
“大姐,是你在胡说八道吧,明明是你让兰琴去传话,说你对欧阳公子还没死心,想找妹妹谈一谈。”
闻言,赵夫人的嘴角不动声色的翘了翘,柔声道,“妍姐儿,你先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这是摆明了说妍姐心虚理亏呗,真不愧是赵家的血脉,笑里藏刀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明。
凤九盈盈走到董清妍身边,对董尚书和老太君行了礼后,低眉浅笑道,“老太君,董伯父,此事原本是董府家事,小女不该参与,但是当今皇上一向以德治天下,事事追求本质,所以小女不得不站出来替清妍姐姐做个证,小女大约是辰时三刻到的董府,清妍姐姐当时恰好在门口迎接客人,然后我们俩就一同去了后花园,包括她身边的兰琴,有很多客人都看见了,如果董伯父不相信的话可以请人去问问。而现在才刚过巳时两刻,看董三小姐和欧阳公子的打扮......恐怕在揽春苑已经不只一个时辰了吧,而且出事的时候欧阳夫人正在后花园说要替欧阳公子说情,求清妍姐姐原谅,清妍姐姐并未同意,并且许诺会求卓老国丈解除婚约,照三小姐的说法,清妍姐姐当时应该顺着台阶下去才对吧,怎么会一口回绝欧阳夫人呢?”
犀利的目光射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三小姐身上,董文珊顿时趔趄地倒进欧阳洵怀里。她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谎言很容易被拆穿,只不过碍于面子,父亲可能会囫囵过去罢了,但是凤九这招也太损了,让父亲派人去问客人,那启不是要将这件丑事传扬出去?
董尚书再一次气的脸色发青,厉声斥道,“来人,将三小姐关进祠堂,没我的命令,不允许走出半步!”
“啪、啪——”
始终坐在一旁沉默看戏的卓尘风突然拍起掌来,潇洒地甩了下额前的碎发,大笑道,“真是精彩啊,比那《窦娥冤》还要精彩百倍,今天小爷要是不来启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看的一出戏?一个庶女敢在祖母的寿礼上与未来姐夫私相授受,还反咬自己的嫡姐,将脏水全数泼到嫡姐头上,最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果然很精彩,尚书府真是好教养,在下受教了。”
极尽讽刺的话却说的格外的和颜悦色,让原本就脸色铁青的董尚书更加火冒三丈,但是说这话的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他亡妻的弟弟,也是他们董府的小舅子,不得不礼让三分,于是气了一肚子火的董尚书只能陪笑道,“那依二弟之见,该如何处治这三丫头呢?”
卓尘风眼皮一跳,淡淡地扫了董尚书一眼,暗骂一句老狐狸,竟然将难题丢给他。若往重了说,别人定会怪他没有怜香惜玉之情,若往轻了说,他这个舅舅启不是要对不起自己的外甥女?
手中的折扇应声而开,卓尘风毫无正形地大笑道,“尘风来之前家父就曾交待过,说京城里对欧阳公子和三小姐的传闻很是不堪入耳,想必并非空穴来风,既然欧阳家如此轻贱我卓家血脉,那这个婚约不做也罢!至于这位三小姐,那就是尚书大人的家事了,尘风不便发表意见,只希望尚书大人能够秉公处理,不要寒了姐姐的在天之灵!”
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莫说是一界女流赵夫人,就是董尚书自己,心也不由地颤了一下,强笑道,“清妍是我董家嫡女,我们自然会善待于她,这一点请岳父大人和二弟放心。来人,将三小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一场闹剧最终在董文珊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草草收场,虽然宾客们极尽保持轻松的笑容,但对于看台上的演出着实有些食不知味,私下里仍然议论纷纷,惹的老太君又是一阵心肝疼。
当然,对于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没有得到半点处罚,众人心里很是有些不满,凭什么两个人做了苟且之事,受罚的只是董文珊?那位欧阳公子也应该受到惩罚才是!就比如说潇洒离去的卓公子吧,虽然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投给欧阳家,但是刚出董府大门,某人就原形毕露了。
折扇在空中漂亮地滑了一圈,很快的一行六七个黑衣人出现在卓尘风面前,恭敬行礼道,“公子!”
卓尘风头也不抬地丢给他们一张画像,淡淡地吩咐道,“给小爷打,打到他妈认不出为止!”
为首的黑衣人打开画像一看,正是前几天公子让他们调查的欧阳洵,看来这个欧阳洵踩到老虎尾巴上了,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到卓公子头上,难道他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个小肚鸡肠的主儿吗?
*
“小姐,四小姐求见。”
紧接着门帘从外掀起,凤岚在丫头的搀扶下盈盈走来行礼道,“四妹见过大姐。”
凤九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在凤岚洁白似雪的脸颊上一扫而过,笑道,“天气渐渐凉了,这大老远的,妹妹不在院子里歇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昨日从董府出来,凤九就看出凤岚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她不说,她也不好问,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现。只不过凤岚一向谨小慎微,这副样子倒从未见过。
凤岚涩然一笑,“大姐说的什么话,妹妹自当应该前来见礼的。”
语气间竟多了几分寥落,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凤岚见凤九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始终没有说到正事上,这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大姐,昨日在尚书府遇到的那位公子......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吗?”
凤九眼皮一跳,平静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凤岚,此时年芳十三的女孩小脸涨红,洁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唇角,面露羞涩地低下头去,任由凤九打量。
难不成她是看上那位风流不羁的卓家小少爷了?凤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个才刚满十三岁的小丫头就开始想婚姻大事了吗?即便这么多年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古代女子早熟的这一事实,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卓尘风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吧,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而且两人的身份......就算抛开这个不说,那位大龄剩男心里还装着别人呢。
“是啊,四妹怎么突然问起卓公子的事了。”凤九嫣然一笑,食指撑着下颔道,“不过我对他也不是很熟,只听清妍姐姐提到过几次,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四妹以后若是见到他,可一定要躲远点。”
凤岚羞涩地点点头,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浓,想到那位行事洒脱的卓公子,心里就一阵浮动,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大禹最尊贵的世家家族的嫡次子,这样的身份就算在整个京城的大家世族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送走四小姐,珏儿才走到凤九身边轻声道,“小姐,听说那位欧阳公子......不能人事了。”
“是卓尘风?”
“可能,听外面的传闻说欧阳家昨日刚出了尚书府没多久就遇到了贼人,对方蒙着面,抢了车上值钱的东西后还把人打伤了,官府至今还没有抓到凶手。”
凤九冷笑,若真是卓尘风让人做的,官府能抓到人才怪,“不管他了,反正和妍姐姐也没什么关系,既然卓老国丈都那样说了,想必妍姐儿退婚也并非什么难事。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欧阳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就算倾家荡产恐怕也要把欧阳洵治好,师兄爱财如命,说不定会接这个活儿。”
“小姐说什么?”珏儿一头雾水。
凤九这才想起来珏儿和珍儿来的晚,并不知道她和风华公子之间的关系,可是师兄向来神出鬼没,想联系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否则上次君彦卿病重,她早就把他拽回京城了。
“小姐,萧王府下贴子来了,听说萧王和语落公主的婚事订在七日后。”
凤九挑眉,“七日后?这么急吗?”
按理说萧王娶正妃应该十分隆重才是,就算七日以后大婚,距离皇上赐婚也不过才短短半个月,莫说像萧王府这样的豪门大户,就算是小户人家娶老婆也要准备个个把月呢,这萧王殿下是不是想美人想疯了?
珍儿道,“听说是宫里太后的意思,说反正南疆王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晚一日不如早一日,而且太后难得清修回来,就一并把这事给办了。”
真是这样吗?凤九冷笑,这宫里可谁都不是傻子,太后打着什么算盘以为别人会不知道吗?恐怕娶正妃是假,多一个人质才是真吧。虽然语落公主的分量比不上魏玄墨皇子的身份,但到底也是南疆王最宠爱的公主,若他日南疆想起兵造反,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利弊了。
“小姐,王爷来了。”珠儿兴冲冲的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水雾,“王爷带了好多礼物呢,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珍儿和珏儿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倒是凤九一派从容之色,平静地道,“天气这么凉,他来做什么?”
三个丫头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心照不宣地挤眉弄眼道,“哦——,原来小姐是心疼王爷啊!”
凤九瞪了几人一眼,但是却不是真的生气,匆匆换了身衣服,带着三人朝老夫人的静心堂去了。
到了静心堂才发现今日来相府的并不只有君彦卿一人,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君莫萧,只是,这位萧王殿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七日后便要大婚的人了,怎么还有功夫坐在这里陪人磕牙?
“孙女拜见祖母、父亲,见过萧王殿下。”凤九盈盈一拜,举止端庄面色从容,一身淡青色银纹百蝶穿花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恰如其分,令人赏心悦目。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凤九这才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坐在一侧的男子身上,眼带笑意,“王爷。”
“阿九。”悦耳的声音却掩盖不了语气里的责备,“出门了怎么还穿的这样单薄,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他这是在关心她还是觉得她穿的太......漂亮了?难不成一向心如止水的璟王殿下看见某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后吃醋了?她能说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了吗?而且这些年来她从未间断过锻炼身体,所以即便今天天气骤然变冷,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
但是凤九还是很乖巧的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这对于早已见惯了她清冷模样的君莫萧来说,简直就像见到另外一个人,不屑的冷哼道,“本王怎么没觉得冷,还是璟王你身体弱吃不消,如果实在困难就不要出门,璟王府里有的是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