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否则就算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青天白日的闯萧王府大门,更何况圣驾来此,禁卫军必然不在少数,现在看来应该是软筋散发挥了作用,那些防卫军恐怕此时已经变成了软脚虾。
此时内殿的气氛一片凝重,要知道能坐在此处的人除了皇室宗亲以及各国使臣外,还有大禹的一国之君,而这些人来势汹汹,谁知道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杀手,冷血无情毫无人性,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性命之忧。
君令贤一身明黄色龙袍和卓皇后一左一右坐在太后两侧,脸色难看地盯着殿外混乱的场面,眼角的余光若有所思地落向某处素色的身影,半晌才缓缓移开。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早已发白的眉毛紧紧皱着,沉声质问坐在下首的惠贵妃,“宾客里竟然混进刺客,你是怎么做事的!底下人办事不利,你也拖不了干系,今日若皇帝有什么闪失,你百死莫赎!”
素来对人十分冷淡的惠贵妃,即使平时不把太后看在眼里,但此刻也不得恭敬地说道,“是,臣妾知错,还请太后降罪。”
而此时整个殿里的人纷纷变的酸软无力,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扶着墙一脸痛苦的表情,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目光在对面的使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司马瑜,见他和几名侍从也和别人一样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凤九轻声道,“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做做样子?否则别人还以为是我们下的药呢。”
可不是嘛,所有人都中了毒,唯独他们璟王府的人安然无恙,别人不误会才怪,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从大殿上投来的目光已经很耐人寻味了,狭长的凤眸眨了眨,君彦卿放下茶杯淡笑道,“本王就算不中毒也跟中了毒一样,阿九觉得本王还要装吗?”
走路虚浮,浑身无力,动不动还要咳嗽几声,典型的病秧子,他所中的毒远比软筋散要重的多。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凤九却没看出他有半点难过的样子,白嫩的手指在杯子里沾了沾,然后在未经某人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将水弹到他的脸上......
隐藏在暗处的秦煜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王爷,他家王爷向来最注重自己的外表,特别是那张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的脸,别说是水了,就是一粒灰尘他都不允许出现,而如今被王妃这么一折腾......秦煜突然很想大笑,王爷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瞧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哈哈哈,回去以后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卫大。
凤九才没有心思去管他什么样的表情,又沾了水朝自己的脸上洒了一些水珠,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窘迫的神色,还有那双无处安放的美手。
准备好一切后,凤九又装模作样的趴在桌子上,见某人还是刚才那副被人轻薄了不知所措的模样,然后又伸手将他的脸按在桌子上,还顺便打了个手势,嘘……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忍不住流汗,王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在他们印象里,王爷一直很优雅的好吗?
而此时的行礼台早已经乱成一锅粥,虽然侍卫们软弱无力,但还是拼尽全力与刺客厮杀,只不过,显然这些府兵并不是刺客的对手,刹那间刀光剑影,七八名刺客已经来到君莫萧面前,寒光凛凛的弯刀直直的朝新郎和新娘刺去。
“王爷!”
“王爷!”
凤灵和董倩雅齐声惊叫,美丽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即将刺进君莫萧体内的长刀,虽然她们对自己的新婚丈夫迎娶语落公主这件事很是痛心,但二女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们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君莫萧,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君莫萧显然也中了毒,所幸涉毒未深,所以在压制了自己的经脉后,再加上他武功底子并不差,一时之间竟让刺客们耐何不得。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君莫萧便落入了下风,因为刺客们很快发现了他的弱点,那便是站在他身后的语落公主完全没有自保能力,一个中了软筋散之毒的人,应付多名刺客的同时还要分去一部分的精力去保护另外一个人,就算是绝顶的高手恐怕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很快的,原本崭新的大红色新郎官服被刺客们毫不留情的划破好几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渗透出来,浸湿周围的红色绸缎,所幸君莫萧从一开始就封住了经脉,因此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王爷!”凤灵尖叫一声,扶着栅栏想冲进行礼台,但是没走几步就因为脚下无力而软软地瘫倒在地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君莫萧继续和刺客们周旋。
凤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默默地对这个前未婚夫又多了一层认识,虽然入京以后经常听别人议论起她的未婚夫是如何的英俊潇洒,又是如何的风姿卓绝,但那日他来相府退婚,并且扬言要娶凤灵为妃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他列入了人渣之列,潜意识里也认为他不过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罢了,只以为外界对他的称赞不过是谣传,但是此时此刻,见他身姿矫健的穿梭在刺客与语落公主之间,她就不得不承认这位萧王殿下还是有些本事的。
“阿九。”君彦卿撑着下巴,视线随着她射向殿外,“你在看什么?”
用下巴比划了一下,凤九道,“没想到这家伙武功这么好。”
君彦卿轻笑,“不然呢?你以为他是个没用的草包?”
凤九投给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否则正常人会像他那么白痴吗?竟然休了她改取凤灵,好吧,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偏见,但是凤灵真的比她好很多吗?
“莫萧五岁时便会骑马,七岁便能拉弓,十岁的时候就能空手放倒两名壮汉,是众多皇子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十三岁那年,他随皇上去山上围猎,曾救过皇上的命,所以皇上对他格外看重,在整个皇室的子女中,除了八皇子能与他平分秋色以外,没有人的恩宠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听着君彦卿说起过去的事,凤九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连表情都缺乏的面瘫男,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还救过皇上的命,听起来感觉像在听故事,难道不会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吗?
“王爷,我听说你三岁就会骑马,是真的吗?”三岁的孩子握的住绳子吗?她很怀疑这只是谣传。
没想到君彦卿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声音极具磁性地说道,“那次父王将我放到马背上,然后就一脚踢在马肚子上,本王若不紧紧抓住绳子,岂不是早就没命了。”
凤九窘然,没想到那位老璟王竟然这么......顽皮,所以这位少年英姿的常胜将军,是继承了他父王的性子吗?否则哪个父亲会和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开这种玩笑?
凤九在心里勾勒起当时的画面,父慈子孝,双亲健在,能有什么比这更温馨的呢?听说当年前一代璟王君霆敬在世的时候,夫妻关系十分和睦,二人成婚多年府里也没有纳妾,璟王妃虽然并非出生世家大族,但性子却十分刚烈,在君霆敬出征蛮夷被人暗害之后便一病不起,后来没多久就因为思念成疾随丈夫去了,留下年仅十岁的君彦卿......
看着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凤九转移话题道,“王爷,有人一直在看你,不喝一杯吗?”
他自然知道凤九说的那个人是谁,从他进殿的那一刻开始,那道炙热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只不过他不想在意罢了。
“说起这件事,晚上本王便派人去把阿九送出去的东西取回来。”
凤九翻了个白眼,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真的好吗?
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魏玄墨,某人正一脸闲适的对自己做了个有趣的鬼脸,显然事先已经服用过软筋散的解药,作为语落公主的娘家人,这位以及魏太子夫妇都是今日的贵客。
正思索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最后的防卫被刺客冲破,原本半掩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股磅礴的煞气迎面而来,霎那间风云涌动,凤九正考虑要不要出手,但下一秒,十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一时间与刺客交融角逐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凤九看向君彦卿,见他轻轻摇头,便知这些黑衣人并非璟王府的暗卫,难道是......
此时高居在龙椅上的皇上,正邪眯着眼看向殿内一一倒下的刺客,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气焰嚣张的刺客就只剩下一人,犹如困兽之笼还在拼死挣扎,但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留活口。”皇上冷笑一声道。
话音刚落,黑衣人立刻收手退到一旁,以合围之势将刺客包围在中间,那名刺客喘了几口粗气,满是杀气的眼眸快速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眼底顿时一亮,随后一个纵身朝离他最近的一桌扑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彦卿!”
裴芊芊尖叫一声,眼里充满浓浓的担忧和害怕,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刺客扑去......
都特么说英雄救美,这特么是美人救英雄?凤九无语了,这女人能不能不要添乱,人家堂堂璟王爷,需要她一个弱女子救吗?你看她就不担心,反正璟王府的暗卫多了去了,真正危险降临的时候,那些暗卫们还不拼了命的往君彦卿身上凑啊?
在场的人中,不仅凤九觉得她多此一举,别人也是一脸唏嘘,魏太子脸色更是扭曲的骇人,众人一时竟忘了自己中毒之事,纷纷看笑话一样看向魏太子,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仿佛飘浮在魏玄祁头上。
而身为芊芊郡主姑母的太后娘娘,也是暗暗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亲侄女儿,她们裴家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不守妇道没脑子的女儿?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自己丈夫和外人的面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刚开始偷偷看璟王也就算了,魏玄祁多少也会顾念面子不与她计较,可是现在,即便魏玄祁当场发飙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侄女儿有错在先。
而裴芊芊也好不到哪里,看着刺客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十分扭曲的丑态暴毙身亡,顿时吓的两腿一软,也忘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此时再看大殿中的人的神色,那种轻蔑略带嘲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淫贼荡妇一样,多年养尊处优的芊芊郡主,瞬间崩溃大哭。
“来人,将魏太子妃带下去,魏太子妃中毒失了心疯,速速请太医前来请脉。”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最先反应过来,也算是帮魏玄祁解了围。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当年芊芊郡主和璟王的那点事儿,刚才那声尖叫绝对是出于本能。
很快芊芊郡主被侍女们扶了出去,外面的打斗声也已停止,看来皇上以雷霆之势扫清了犯上作乱的刺客,果然还是留了后手的。不多时,有宫人端来解药,皇上挥挥手,宫人们将解药分发给殿里的王室宗亲,大家吃了解药后才恢复如常。
凤九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最后那名刺客身上,眼前浮现起刺客扑向君彦卿时的情景,就在他即将近身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银筷又快又准地从刺客脖子的左边刺到右边,筷尖处还流着汩汩的鲜血,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直到死那名刺客的脸上还保持着即将得手的喜悦,然后下一秒便重重的从空中摔倒在地上,神情扭曲而狰狞。
君令贤目光复杂的在宾客们身上一一掠过,虽然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学过一些武功,但多年不曾练习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并非学武的好材料,刚才的那一‘箭’,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方向,那名刺客便一命呜呼了。
大殿里迷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要知道,皇上的意思是留活口,谁这么不知死活敢违逆圣旨将刺客一击毙命?
凤九收起嘴角的笑容,惊慌失措地看向君彦卿,仿佛刚刚才回过神来,担忧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没事,阿九可还好?”说完,便猛的咳嗽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孱弱的身体紧紧的包裹起来,那样子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凤九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王爷,你装的可真像啊,难道真不是受了惊吓吗?
“凤小姐,璟王没事吧。”君令贤缓了缓神色,满脸担忧的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并无大碍。”
可是他的脸色却并不像没有大碍的样子,苍白的毫无血色,唯有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凤九在哀叹的同时,目光恰好与对面的魏玄墨不期而遇,然后两人默契的看了眼地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刺客,举了举杯算是感谢他出手相助。
“凤小姐学过武功?”君令贤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上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回到凤九那一桌,见少女正浅酌小饮,姿态优雅温婉端庄,很难让人将这样一位少女和武功联系到一起。
凤九低咒一声,暗骂君令贤鸡贼,然后放下茶杯起身道,“臣女八岁离府去了临川,曾经跟一位江湖郎中学过一招半势,会一些自保的功夫罢了,入不得眼,还望皇上恕罪。”
君令贤神色不明地看了君彦卿一眼,难道是他看错了?沉思片刻,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女子就应该以德立行,这很好,你和璟王的婚期也近了吧,璟王身体不好,大婚以后可要好好照顾璟王府。”
两人起身谢恩,这时门外进来一名副将禀报道,“皇上,刺客已全部被绞杀,现场有几位大人受了轻伤,徐大人已经派人将伤者送去偏殿休息,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在火速赶来的路上。”
“嗯,萧儿如何?”皇上看了一眼脸色仍然铁青的魏玄祁,沉声道,“还有语落公主呢?”
那名副将神色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正是末将要禀告的,萧王殿下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不过语落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此刻人已经昏迷不醒,萧下殿下命人将语落公主送进洞房了。”
莫说婚礼当天溅红是十分不吉利的,就说现在新娘和新郎连婚礼都没进行完,新娘子就不醒人事了,恐怕从今日以后,萧王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全京城百姓的笑柄。
皇上和太后对视一眼,深知婚礼无法再进行下去,唯今之计只能先将此事按压下再从长计议。太后道,“萧儿和语落公主本就情投意合,婚礼不过是走一遍过场而已,重要的是两人早已心有所属,等语落公主醒过来后就直接行夫妻对拜之礼吧,各位王公认为如何?”
太后都这样发话了,别人自己不敢再说什么,纷纷附和称好,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再加上今天大家原本是高高兴兴来参加萧王婚礼的,没想到受了一场惊吓不说,还差点就没命了,现在能离开是非之地,自然求之不得。
出了萧王府,凤九原本打算乘自己的马车回丞相府,但是在璟王振振有词的‘璟王妃应该要好好照顾璟王’的强烈要求下,很自然的上了璟王府的马车。
秦煜准备好温水和药丸,君彦卿服用后脸色好转了许多,看向凤九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柔软,“以前本王只知道阿九会一些医术,没想到用毒的手段也那么高明啊,阿九,本王从来没问过你,你师从何人?”
想到刚才那名刺客倒下的时候脸上闪过的痛苦扭曲的神色,别人一定会将它归结为那支银筷的作用,但是当时他离刺客很近,清楚的看见那名刺客在没有中‘箭’之前就已经中了毒。
“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没想到还是没逃过王爷的眼睛。”凤九故作婉惜状,轻声道,“师傅的名讳说出来只怕会吓到王爷呢。”
没想到君彦卿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摇头道,“阿九要是不想说的话,本王便不再问了。”
“家师字名绝,王爷可曾听过?”
君彦卿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名绝大师的名讳天下人皆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说起来这位名绝大师和他的师傅神算子还有点交情,只是没想到一向神龙不见蛇尾的名绝大师竟然是他未婚妻的师傅,“没想到阿九竟然是名绝大师的关门弟子,那风华公子岂不是阿九的师兄?”
“王爷认识师兄?”
“年轻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但不是很熟,不过蓝雀公子确实一表人才,性子也像名绝大师那般洒脱,不愧是世外之人。”这样的性子和他的祖父倒有几分相似。
听着君彦卿称赞那位见钱眼开的大师兄,凤九暗暗翻了个白眼,王爷,你被大师兄的外表欺骗了好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唯利是图的俗人,还害那么多良家少女为他倾倒,他到底哪点洒脱哪点人才了?
想了一会儿,凤九觉得在‘外人’面前揭自己师兄的短很不地道,于是转移话题道,“王爷,今天这事......难道王爷不差人去看看魏太子妃吗?”
原本很随心的一句话,可是听在某人耳朵里却像变了味儿一般,君彦卿定定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阿九,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放心,宫规森严,本王不会派人前去冒险的。倒是魏世子那边,今日他出手相助,本王自当备一份厚礼以表谢意。”
凤九窘然,她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家伙把她想哪去了,她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王爷,到了。”马车外,秦煜低声禀报。
许是萧王府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京城,所以,事先得到消息的陈管事早早的命人准备好参汤参茶,就连书房也事先用炭火烤过,进去的时候很暖和,很适合身体虚弱的人养病,显然璟王府里的下人对唯一的主子还是十分效忠的。
陈管事命丫头们端来茶水和点心后,才恭敬的禀报道,“王爷,卓公子已经敬候多时了......”
话音未落,一袭大红色绣祥云飞鹤暗纹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衣角随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摆如焰火般肆意绽放,若不是事先知道今天的新郎另有其人,别人一定会误以为他才是那个行礼行了一半的新郎吧。
卓尘风一边走一边大笑,“阿彦,今天的事情好玩吗?”
陈管事躬身退下,命人将房门关上,只留秦煜在外候着。卓尘风看向凤九,忙施礼道,“哟,凤小姐也在啊。”
对于凤九的胆量他是领教过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喝茶的女子,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凤九点头笑道,“卓公子有礼了。”
“阿彦,你又在喝什么神汤补药,给我也来一碗。”
君彦卿放下茶杯,喝了参汤后脸上有了一些血色,看了一眼毫无正形的某人,平静地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卓尘风撇了撇嘴,手中的折扇一收,放下脚尖正色道,“查到了,今天这些刺客是跟在王公大臣们后面混进萧王府的,据探子来报,有好几个王府、尚书府的侍卫们凭空消失,想必早就被这些人干掉了。这些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使用的又是金沙国的弯月刀,倒像是江湖上所传的七煞帮,只不过,七煞帮远在金沙,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来到大禹,难不成这些人是效忠于特木勒那个傻子的护卫?”
虽然璟王府的暗卫不可能事事留心,但是有外族人进入大禹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特别留意的,特别像今天这样,三十几名刺客不是小数目,即便他们以一种非常规的办法来到大禹,但璟王府的暗卫可不是普通的暗卫,能被主子安排出去侦察的必然都受过良好的训练,即便第一批发现不了,但是第二批第三批很难逃过他们的嗅觉。
“七煞帮?”君彦卿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们,半个月前本王才收到灵兄的书信,说七煞帮的七位舵主因为利益纠葛发生内战,元气大伤,所以应该是有人故意使用弯月刀,想栽赃陷害。”
卓尘风点头,灵轻炫手握天下第一大帮派,他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有假,“我也觉得不可能,再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过来做什么?送死吗?”
“特木勒手里要是有这样一帮效死的护卫,那他就不可能轮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而且,他今天没有来参加莫萧的婚礼,这些人更不可能出现。”
“那,有没有可能是北狄人干的呢?据我所知,混在观礼台上的刺客首先冲出去刺杀的就是萧王和语落公主,若语落公主遭到伤害,那南疆王必然会勃怒,到时候和大禹的关系破裂,受益的可就是北狄啊。”卓尘风分析道。
“阿九在想什么?”见凤九似有所思,君彦卿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