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霂宛晚上睡得并不安稳,从没有离开妈妈这么久,这两天让她很不习惯。
半夜里,祈霂宛爬起来晕晕乎乎地去厨房倒水,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祈霂宛醒了大半却并不害怕,她知道家里安全,笃定不会有坏人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
进来的人并没有开灯,身影被黑夜勾勒出模糊边影,颀长而散着寒意,让祈霂宛十分熟悉。
祈霂宛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杯子,便冲过去抱住他修长的腿。
骆子承皱眉。
他低下头,窗外微弱的灯光打在他清俊的脸色,幽深的黑眸如暗夜中的猛兽。可祈霂宛从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只是欣喜地叫了一声“叔叔”。
骆子承并不想惊动其他人,索性一把抱起缠人的祈霂宛,直接向她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骆子承毫不留情地将祈霂宛丢在她那张宽大的床上。一个不稳,四脚朝天。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祈霂宛已经哼哼着爬起来,拉住他的袖子:“叔叔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些天自从妈妈爸爸度假去后,祈霂宛就没见过骆子承。不是他回得太晚就是走得太早,或者根本不在家里住。
骆子承听出她声音里的开心,可是他并不在意。于是将又跑到床下的祈霂宛丢回了床上。
骆子承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又哼哼唧唧爬起来的祈霂宛:“这么晚不睡干什么?”
“我想喝水。”祈霂宛瘪瘪嘴,老老实实地回答。
骆子承开了灯,祈霂宛不适应地捂住眼睛。
“睁开。”他声音很冷。
祈霂宛眨了眨眼睛才适应,抬头望着骆子承,一愣。
叔叔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一手揣在包里,一手随意垂放,潇洒恣意,不像往日只有拒人千里的距离感,那紧闭薄凉鲜艳的唇瓣和深暗晦暝的眸色更像是夜间出没的地狱修罗,带着别种残冷。
“叔叔?”祈霂宛声音里有着一分不确定,明明是相同的人,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可惜让骆子承失望了,她那迷茫和新奇的眼睛里独独没有恐惧。
他眼神一暗,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明天想跟我出去吗?”
祈霂宛瞬间瞪大了眼睛,咧开嘴:“真的吗?叔叔要带我出去玩儿?”
他几不可见地点头:“想去就快点睡觉。”
“嗯嗯!”祈霂宛赶紧钻进被窝,水灵灵的眸子粘着他,“叔叔明天一定要带我去哦。”
骆子承见她睡下后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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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直揣在裤兜里的右手,手背上赫然满是血迹,伤口已经止血却甚是骇人。
他用清水冲洗了伤口,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消毒上药。
整个过程,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关好药箱却没有起身,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身体随意陷下去。揉了揉眉,才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天知道,当祈霂宛向他冲过来的时候,他差点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戾,想要掐断她的脖子。
那时自己身上还有从外面带来的戾气,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都会让他忍不住爆发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就连那些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敢招惹处在危险中的他,可偏偏那么小的她,不怕。
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虚眯着眼。
他的世界不需要一个弱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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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骆淮三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吃着早餐。
祈霂宛已经背上她那有两只耳朵的白色小背包。
骆淮瞅瞅优雅吃饭的骆子承,又看看吃得飞快的祈霂宛,还是忍不住问:“小宛啊,你今天是要去哪儿啊?”
“叔叔要带我去玩儿!”祈霂宛萌萌的脸蛋从碗里扬起,笑着回答。
骆淮怀疑地看了看骆子承,觉得自己这冷漠的小儿子不像是喜欢照顾孩子的人,又问:“你叔叔要带你去哪儿玩啊?”
祈霂宛放下餐具,疑惑了会儿转头看向骆子承,看来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这么开心?万一被这无情的小子拿去卖了还不知道呢!
骆子承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你想去哪儿?”
骆淮:“……”
他就知道,骆子承怎么可能会考虑这些!
祈霂宛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番,眼睛一亮:“去游乐园!”
骆淮觉得骆子承可能不会答应,却听他道:“吃好了就走吧。”
骆淮一愣,睇视了眼骆子承,不禁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见他是真的同意了,骆淮才叫小刘带祈霂宛上去擦些防晒霜,免得被晒伤。
等祈霂宛消失在楼梯口,骆淮发话了:“子承,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不说不代表没有看见,这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带着伤回来。他也知道多说无用,所以并没有训斥的意思,更多的只是无奈。
“没什么,去了训练场。”骆子承淡淡回答。
骆淮可不信,训练场能弄出这么重的伤?虽然不清楚他在私下具体做了什么,但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风轻云淡。
他骆淮不查,是对他的纵容或者说是补偿吧。就算骆子承真的捅出什么天大的窟窿,也有骆家给他补。他只希望骆子承能看见、能感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你今天真要去游乐园啊?”骆淮见骆子承不愿多言便转移了话题。他真的不敢想象骆子承站在游乐场的样子,即使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骆子承抬了头,神色不变:“我答应了她。”
骆淮抿了抿唇,还是开口:“小宛是你二哥非常在意的人,我也喜欢她,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别让她受伤,你也……别吓着她了。”
骆子承眼也不抬,微微勾了勾唇:“我能吓着她什么?”
骆淮皱眉,正要说话却见祈霂宛“咚咚咚”冲了下来。咽下心中的担忧,无奈地看着小妮子跳到骆子承身上。
骆子承也没让她下去,只手抱起她向门外,一手还帮祈霂宛拿着她的小背包,瞥了一眼骆淮:“那么,我们走了。”
“爷爷,再见!”骆淮慈蔼地与她挥手,丝毫没有发现两人气氛的怪异与骆淮笑中隐隐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