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点了点头,由自己的小厮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朝着沈府特意预备的厢房行去。
吃席面的时候,难免有那激动得如同自己个成亲一般的人,吆五喝六的喝多了要留宿,是以府中早早地便在前院准备好了客房。
池时看着韩王踉跄的身影,勾了勾嘴角,复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周羡瞧着,眯了眯眼睛,“那凌太妃去了你们府上,我想着你当想看韩王来着,便叫了他一道儿来给观澜助威。”
“怎么着?觉得韩王何如?”这里人多嘴杂的,周羡凑到了池时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
池时摇了摇头,“没有手,可不能瘸了腿。”
周羡一愣,回过神来,笑了出声,池时这还记得当时他评价韩王,说他是皇帝周渊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呢。没有手,不就是说他们这些辅政的兄弟,都是废物点心。
“阿时你就是粗壮的大腿么?那我可得抱稳当了。”
……
一直到沈观澜要去赵家迎亲了,这案子都没有什么新的进展,那个耀武扬威的凶手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池时骑在高头大马上,挺直了脊背,看着前方,一旁唢呐声爆竹声,来看热闹的人的嚷嚷声,震耳欲聋,那爆竹燃烧之后冒出来的硝烟,几乎让人视线不清。
周羡看着池时胯下那匹同他的乃是一对儿的马,心中甜滋滋的。
若是他日他娶阿时,那定当是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比这还要热闹上千辈。最好是在秋日里,他让迎亲的队伍,往那午门绕上一圈,路上欣赏个刽子手砍头。
若是老天爷让他想得美,这个血腥煞气能破了他同池时出门便捡尸的迷局,那便是再好不过。
若是老天爷骂他想得美,那怎么着他们的婚事,也不同凡响了一遭!
“阿时,那个案子你怎么看?凶手明日午时,当真会去太白楼杀人么?”周羡强行扭回了自己的思绪,再继续想下去的话,他该想长孙叫什么名字了。
池时点了点头,“自然是会去。不过不必担心,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明日你且等着看便是。”
周羡勾了勾嘴角,“我也已有准备,阿时明日且等着看便是。”
池时惊讶的扭头看了周羡一眼,周羡却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果子来,扔给了池时。
跟在马旁走着的常康瞧着,心中嗤笑,他们家殿下简直昏了头了,这会儿在迎亲呢,谁会一边迎亲一边悠闲地吃果子……
常康还没有笑完,就瞧见池时嘎嘣一口,将那桃子咬了个大缺儿,露出里头红红白白的果肉来。
好吧……池仵作就能!
赵相府中颇大,待沈观澜翻身下了马,池时同周羡方才一起跳了下来,那第一关乃是文关,赵家乃是读书人,出了个一个题儿,叫迎亲的人七步写首诗。
沈观澜一听,看了周羡一眼,又看了池时一眼,三个人面面相觑起来。
“你别看我,七步成诗,我只会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周羡弱弱地说道。
池时立马别开了视线,“我可以百步传扬,七步让他体验一百零一种死法。”
沈观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我就知道!我还能解七步蛇的毒呢!”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直缩在后头的韩王,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张口便唱起诗来!
没有错,不是作诗,人家是唱诗,还带着手舞足蹈的动作。
“好哭佬这是在跳大神么?”沈观澜惊叹出声。
池时摇了摇头,“大神看了会哭!”
七步一完,赵家人都欢呼了出来,他们手挽着手,嘻嘻哈哈围着来接亲的人,踏起了歌来。
三人面无表情的瞧着,好不容易等他们不跳了,这才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池时挺直的脊背微微地塌了几分,还好他们没有过来挽她的手一起转圈儿,不然的话,她怕以自己为圆心,能把赵家人转得像风扇一样……甩飞了出去。
然后人家满门秀才各个吟诗一首,中心的意思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到了第二关,池时的精神便抖擞了起来,这一关是武斗。
“怎么个斗法?”池时抢在周羡之前,站了出来。
赵家也不知道哪位小哥嘿嘿一笑,伸出了自己右手,“武斗当然是斗鸡了!”
周围的人嘘声一片,这赵家都是读书人,往来的个个都是饱学之士,武斗起码也是个投壶射箭之类的君子六艺,这会儿来了个斗鸡,倒是让气氛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我可是斗鸡高手,小时候打遍京城无敌手,你可要小心了。若是可以在我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败,那便放新郎官过去,见我阿妹。”
池时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抓起了脚,她的脑袋灵活的转来转去的,像是要找到赵家的话事人,可遍寻不果,只好对着那要斗鸡的赵家小哥说道,“若是把你斗飞了,我可不出药钱。”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周羡好笑的低下头去,所有人都只当池时在说笑话活跃气氛,只有他知晓,她现在认真得很,一本正经的。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赵家小哥豪迈的说道,那冲天的侠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站在华山之巅,即将论剑。
池时放心的点了点头,单腿跳着朝着那小哥猛冲了过去。
她那速度,简直快成了一道残影,别说别人一条腿了,就是两条腿撒丫子跑,都跑不出这么快的速度来,赵家小哥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巨大的冲击力迎面扑来,带着一股子飓风。
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落在了身后人的怀中。两个人一道儿退出了三米远,方才堪堪站住了。
周围一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鸦雀无声。
池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还能走么?腿没有断吧?我已经控制自己,只使出了三分力了。”
那小哥吓了一跳,从身后人怀中跳了出来,又在原地蹦了蹦,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下回我写诗,也不羡慕人家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了,这高楼算什么?没有楼我都能飞天,薅下一把星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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