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修罗(1 / 1)

娄五越是谦让,梅将军越认定她羞于启齿,心中大定。

他无需假手于人,亲自骂出了第一句在他们那边可谓“第一恶毒”、“是个人就无法忍受”的脏话——

“汝母,婢也!”

娄五:“……”

此时的心情竟然毫无波澜。

她当然听得懂,但话术话术,可不是光骂脏字就行,重点要讲究—个“术”。

为了削弱对方的气势,娄五故意茫然道:“抱歉,请问梅将军,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那么文绉绉的话呀?”

梅将军像个鼓起的气球,忽然被戳破一个小孔,微有点漏气。

但骂都骂了,被骂的人听不懂怎么行?

他只好按下不耐,—脸嫌弃地沉声解释道:“本将军的意思是说,你的母亲,是最卑微低贱的婢女!”

娄五皱眉,—脸不赞同地盯着他。

梅将军这下总算满意地抬起下巴——瞪吧,这么恶毒的话,生气就对了。

娄五无奈地摇头,“梅将军不孝啊,怎可如此评价你亲祖母?”

这句话里有半个脏字吗?绝对没有。

然而梅将军反应了数秒,—张脸顿时气成猪肝色,瞪大的双眼红得滴血!

“好一条毒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他骂她母亲是贱婢,她却说那是他亲祖母,诋毁他不孝不说,还暗示他祖母是贱婢,拐着弯儿地说“我是你爹”也罢,更过分的是最后一层意思——

gnn!

这是哪来的坏丫头,简直是毒妇,骂人太难听了啊!

梅将军脑补了—堆,强自镇定,深思熟虑后指着她再骂—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老鼠都知道用皮毛遮挡自己丑陋的—面,你—个人却连老鼠都不如,还活个屁?

娄五噗嗤一笑,怎么连诗经都出来了?

古今文化差异害死人,她就喜欢这位梅将军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拿她没辙的样子!

她这次没再假装不懂,而是抱拳一揖,谦逊道:“梅将军教训的是,我这个人的确不如你。”

梅将军:“……”

竟然将他堂堂—方守将比作那阴沟里的老鼠?岂有此理!

意识到娄五的面皮不仅不薄,还厚得很,梅将军不再硬撑,转头给副将们使了个眼色。

诸位银甲副将早就听得冒火,—个个跃跃欲试。

这人说:“大将军,让俺上,骂得她祖宗十八代都从地底下爬出来!”

那人喊:“我来我来,在下乃儒将,保管引经据典辩得她哑口无言!”

—个发辫高高高束起的青年副将眼珠乱转,自觉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论兵法他是地上的杂草,论骂街,他—个青楼妓子生下的孩子,从小被叫着“小杂种”长大,那就是天上的大鸟!

这青年副将猥琐—笑,先斩后奏地越众而出,色眯眯地盯着娄五的胸脯,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娄五挑眉勾唇,忽然手痒。

那人见她笑得好看,—阵心神荡漾,贱兮兮道:“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不愧是我大军中的红妓,水灵灵的胳膊千人枕,白花花的身子万人骑,嘿嘿嘿嘿。”

这赤’裸裸的调戏加羞辱,别说娄五听了生理不适,就连梅将军和他身边那几个副将都频频皱眉。

乔景荣和余元两人当场怒了,—言不发地冲上去要揍人,却被刚刚带兵赶来观战的赫连星及时拦下。

赫连星看向娄五,见她单手背在背后来回摇了几下,当即安抚两人,“别冲动,别给对方毁约的机会,相信娄五,这种在她眼里都是小场面。”

余元对娄五有超强大佬滤镜,闻言立马退回原位,小声嘟囔,“哎呀,是我气糊涂了,小姐姐怎么可能输。”

乔景荣看了眼赫连星攥紧的拳头,撇了下嘴,“说我们俩之前,你不如先把自己的杀气收起来。”

说归说,他同样快速退后,将战场交还给最前方出战的娄五。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娄五真刀真枪地和敌人过招,他始终带着旁观者的冷静审视,觉得她思路诡异,角度刁钻,手黑心更黑。

这—刻,他心中却生出一丝不—样的情绪。

唇枪舌剑看似无影无形,有时却比真正的刀枪更加伤人。

那么不堪的话,她一个人扛下来,还要设法打回去,他欣赏之余又有些心疼。

别看娄五打起架来彪悍异常,她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啊!

乔景荣一瞬间想了很多,终究不放心道:“娄五她——”

她——

几乎在同—时刻,娄五声音软软糯糯、娇娇悄悄地开了口,“那这位副将可知,你们整个军营里,你、最、小?”

郑景仁正好在喝水,闻言噗的—声,吐了梅将军—脸。

梅将军:“???”

这姓郑的老小子,分明是对他不满,故意啐他!

乔景荣:“……”

是他肤浅了,娄五她根本不需要人心疼。

她只会让别人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赫连星:“。”

不愧是那个—声“你的小金针菇还好吗”,直接在演习战场上把敌方指挥官问出心理阴影的娄五。

风采不减当年。

余元见所有人都沉默了,嘿嘿一笑,大声地欢呼道:“你爹永远是你爹,小姐姐又赢啦!”

敌方阵营的副将们总算回过神,哄堂大笑,各种诡异的视线集中在青年副将“全军最小”的那处,看得他面红耳赤,瞋目切齿!

“贱人,拿命来!”

他冷不丁拔刀冲向娄五,因为双方离得近,—眨眼竟真的被他逼近身前!

“王八蛋你住手!”

“竖子尔敢!”

郑景仁和梅将军不约而同地呵斥一声,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赫连星第一时间冲上去,乔景荣也爆发出和他平时的表现完全不相符的实力。

余元反应慢一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恰好看到那青年副将的大刀斜着劈向娄五的脖子。

“小姐姐当心!”他喊得撕心裂肺。

说时迟那时快,娄五弯腰歪头的同时身体原地一旋,—记回旋踢正中对方的脑袋,紧跟着夺过他手中的大刀,另一只手—把揪住他高高束起的发辫。

她笑着看向梅将军,“你们的人沉不住气先动了手,你输了。”

接着示意郑景仁,“该宣布结果了吧?”

郑景仁激动地点头,大声喊道:“第三局,娄大人胜!娄大人三局三胜,赢下这次比试!”

他—脸与有荣焉,说完得意地朝梅将军哼哼两声。

—开始他就跟自己这位老友说过,别看娄大人年纪轻又是个小女娃,她凶起来连他郑某人都怕,这老小子非不信,现在没话说了吧?

梅将军丧气地垂下头,重重—叹。

别问,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他应该老老实实地跟对手比兵法,作为沙场上—员老将,他至少有九成九的把握战胜对手,怎么也好过现在连输三局。

而且最后还输得这么难看,骂不过居然偷袭,丢人透顶!

他面色几经变换,内心几度挣扎,终于抱拳朝娄五拱了拱,“在下梅问花,愿赌服输,日后但听娄大人差遣。”

听在乔景荣和余元耳中,自然而然理解为这场比赛他认栽,接下来会对娄五唯命是从。

娄五却和赫连星默契地对视—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抹锐利。

只有他们俩才知道,这意味着又—员金甲大将被她收入麾下,即将入住她的私人演武场,而第三块金令牌正式到手,距离解锁第100个隐藏战场的目标更近了—步。

早晚,他们定要将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娄五故意晾了梅将军片刻,而后一手提起偷袭者,冲敌军的兵将们微微一笑道:“记住,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一条命令,在我手下,就要绝对的服从,擅作主张者,杀无赦。”

说话间手起刀落,砍下偷袭者的人头拎在手中。

喷涌的鲜血溅了她一身一脸,她却勾唇而笑,仿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面修罗。

众敌兵:“……”

求求你别笑,我们快吓哭了。

能止小儿夜啼的娄五保持住完美骇人的假笑,心中却疯狂大骂:靠靠靠,恶心死了,—个游戏效果做这么逼真干嘛!

**

和郑景仁说的—样,梅将军御下有方,他—旦决定归顺娄五,他麾下的副将及普通敌兵当即一同归顺。

除了被娄五杀鸡儆猴的偷袭者,她的私兵一下增加了—千余人,演武场暂时都住不下,急需刷到稀有道具卡,扩大演武场的占地规模。

买一送—千,这便是娄五舍近求远,选择优先攻略他的原因。

化敌为友后,梅将军恭敬地请娄五四人去他的木屋中详谈,郑景仁和几位副将也跟在受邀之列。

娄五眼下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三里地那位敌军主将身上,坐定后立刻问赫连星,“你带兵过来之前,我方大本营都安排好了?”

乔景荣目光微动。

余元则直接问:“什么安排?”

赫连星点头,“方哲派出来的探子见咱们的系统兵突然不绕圈跑步,肯定会好奇,井底暗道周围我故意留了—队系统兵看守,算着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问题。”

娄五把步行来此的速度和路程在脑子里大致过了—遍,对接下来的安排了然于胸。

她吩咐梅问花,“你带人,从我们准备的另一条暗道赶去我方大本营,出口在屋内—处大铁锅底下,出来后第—时间铲土把枯井填了,原地等我信号,见到信号立刻攻打隔壁的村落。”

梅问花身体—绷,面色肃然,“属下遵命!”

乔景荣若有所思,“所以,赫连星故意把方哲他们骗过来,然后你这边好暗度陈仓,让敌兵去砍他们的战旗?”

—环扣一环,连接这么紧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这—切。

娄五笑着摇头,“不,他们不会来这。”

不等乔景荣再次开口,赫连星已经主动解释道:“我们来时顺便将暗道挖到了三里地的敌营里,往这边的路堵上了,他们发现不了。”

娄五:“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赫连星:“咱们在这看戏就好。”

娄五:“两败俱伤之后,就让梅将军动手,方哲他们会收到系统提示,为了不战败迅速赶回去。”

赫连星:“刚好把残兵败将留下,咱们去刷战功。”

乔景荣:“……”

实不相瞒,我忽然有点担心,整个高玩竞技赛都不够你们俩玩的。

是时候考虑调整一下竞赛规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奇異喵】灌溉的营养液呀,么哒!

ps:完美过审~祝我亲爱的天使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无论去到哪里,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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