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歌很无语。
道侣?
光是戏无衡在书中作天作地虐恋情深的做派,还有见面两天送两朵花的风流肆意,就足以岑歌无语汗颜,一点心思都不会有。
当朋友的话随意乖张,她陪着闹都行。当道侣是真的想太多了。
“这个不着急想,”岑歌笑道,“好好修炼,日后见了天地辽阔,再找道侣,才不至于被情爱迷了眼。”
大师兄略一愣,随即赞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
“道侣”话题就这般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大师兄又叮嘱了一些与丹炉一齐修炼的要点,并正堂隔断下了禁制,外门弟子不会叨扰云云。
岑歌俱点头听了,收敛心神预备修炼。
大师兄起身离去。
门口忽然立着一个黑衣人,投下一道阴影。
岑歌心中一颤,有被探查到的直觉,忙伸脖子去瞧。
可眼前的丹炉晕着金光遮住她的视线。她眯眼努力去,只能通过灵力弥散隐约感知到一星半点。
岑歌:……算了,好好修炼吧。
她放弃辨别,闭眼收心,注意力集中在丹炉上。
每个丹炉在灵气蕴藏运转上都自有曼妙,她既然捎上丹炉修炼,自然要把丹炉的特性理清楚。
可这时,大师兄语气淡漠地开了口:“岭南?”
岑歌竖起了耳朵。
——来的人原来是岭南啊,难怪感觉有些熟悉。
“我想去火鹤秘境。”一个冷淡沙哑的声音,是岭南的声音没错。
大师兄问他:“你原先说你不想去,怎么现在又想去了?”
岭南一时无言,整个后间只能听到丹炉和灵气细小的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大师兄习惯了师弟的沉默寡言,轻叹一声:“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秘境里……有我的机缘。”
岑歌还是分了心神去听他们聊天。
说实话,岭南的借口真的很烂。
机缘?秘境本身就是所有修仙者的机缘。
但岭南就那么神情自如地说出了口。
大师兄显然也明白,他就是敷衍,随意找的借口。
但……大师兄毕竟是门派老父亲,终究还是应承下来,朝外去了。
脚步身渐远后,后间里一片沉寂,只有丹炉和灵气撞击的“叮叮当当”声。
丹炉产生的灵气紊乱也让人无法感知到其他人身上波动的灵气。
一直没有“叮叮当当”以外的声音,岭南似乎也离开了。
岑歌盘腿坐在丹炉后的蒲团上,定下心来。大师兄已经立下禁制,完全可以安然修炼。
内视调息,运转灵力行小周天。
她并不好奇岭南为什么突然又想去秘境了,他在那个秘境里确确实实得到他的本命灵剑,说不定他的金手指让他探知到了未来呢?
灵力在筋脉间奔流如河,逸散在空气中的灵力如支流般注入壮大。
在岑歌彻底进入修炼状态后——
窸窸窣窣,衣袍与棕石地面摩擦的声音。
岭南坐在冒着热气的丹炉旁,毫无感觉一般的,只凝注着已经安然进入修炼状态样子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袖子。
他小声说着,深怕吵醒人,“戏无衡的身上都是不祥的黑气,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姑娘五官柔和,面容安详,已然入定,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的。
“我知道不能……我也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能看到他身上的黑气,”岭南几乎是用气声叹息着说,“所以,你陪戏无衡去秘境,我陪你去秘境,好不好?”
“……”
自娱自乐的岭南微微一笑,如松间明月,焕然悦目,“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认了。”
.
岑歌是被增灵丹的清甜气息唤醒的。
窗外天色明亮,一只白鹤姿态轻盈地闲庭信步。
屋内丹炉的金光已经褪去,有人正在打开丹炉——
又是戏无衡。
只见戏无衡身上换了一件湖蓝色的法衣,青丝三千用天蓝色的玉冠束住。
如果忽略掉背上的柔光剑,他简直就是一个出外郊游的公子哥。
俊秀公子哥打开丹炉,正朝储物袋里放丹药。
岑歌开口叫停:“你在干嘛?”
戏无衡回过头,挑眉看她,嘴角扬起近乎戏谑的笑,“醒了?”
他走到岑歌面前,俯身下去,捏着丹药的指尖贴到她唇角。
他的眉眼弯出笑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里晶莹澄澈地倒映出她的脸,“吃一粒?”他笑道,带着薄荷香气的呼吸缓缓流过她的脸颊,“你自己养的增灵丹。”
岑歌愣了一息,伸手就要夺。
“什么玩意!给我,我自己吃!”
可戏无衡的手有如铜浇铁铸,分毫未动。岑歌掰了几下,只能摸出他的虎口有薄茧。
岑歌恼了:“喂——”
戏无衡的眼神有片刻的飘忽,随即理直气壮地控诉着:“你又睡过去,差点赶不上去秘境的时候,现在还和我‘喂’!”
——那是修炼,不是睡过去!
没等岑歌再度抗议,戏无衡眼疾手快地把增灵丹塞她嘴里。
指腹擦过粉唇,温凉的触感一触即无。
而增灵丹是直接补充灵力的丹药,也入口即化,还没尝到味,就化入五脏六腑中。
岑歌忽视增灵丹在她体内产生的变化,拧手就要收拾戏无衡的乖张行为。
戏无衡直起身,退后一步,只看着她笑,仿佛有着要当沙包的觉悟。
她体内的灵气却在这时发生了质变,像是涓涓长长又多了一条支流。
岑歌:什么情况?
戏无衡毫不犹豫,“哇哦”了一声,猛烈鼓掌,“筑基二层了,恭喜恭喜!”
岑歌:“……”
怪随意的?
终究是好事,进秘境后万一遇事还能多留一层血皮。
戏无衡是找她一起去秘境的。岑歌被自己境界提升的事一耽搁,没心思再收拾戏无衡。
也不耽误时间,回屋迅速换了一身有叠加防护法诀的门派法衣,拿上已经填满的储物袋,就一齐飞去主峰的白石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