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裴卿双手穿过少年的手臂,紧紧拥抱着,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日思夜想了无数个夜晚的味道,独属于少年的味道。
他弯了弯唇,好看的脸色荡漾着一抹温软的笑意,咬着少年的耳朵,低低的,用对方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温柔的说道:“我回来了,宝贝。”
一句“宝贝”让少年心躁动不已,刚才,见到裴卿的一瞬间,他眼中再无其它,所以直接冲过去,这种勇气,似乎这会儿才有所感觉,好像自己……
呃,居然当着别人面,在外面就……就……
太……太……
幸好都是一些下人,啊……并不是,裴卿身后的人好些还是父皇身边的大内高手呢。
丢死人了。
怎么办?
楚云慈扭捏不安,微微挣扎了下,也不知是不是想要退出来。可是裴卿不松手,反而更紧的搂着他,语气温软:“怎么了,宝贝让我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唔……”
楚云慈顿时,一动不动,乖巧的靠着,裴卿个头高出少年一个头,正好,楚云慈把小脑袋搁在对方肩窝,埋下头去,像只鸵鸟一般。
深深的吸一口对方的味道,没错,就是这个味,是他男人的味道,他的驸马。
幸好,因知道今日会到京都,所以裴卿一大早起来拾掇了一番,还洗了个澡,不然,估计就不仅仅是“男人”的味道了。
……
两人满心满眼都是见面的喜悦,见少年如此,裴卿当然知道他害羞了。
想到小慈能不顾一切冲过来,裴卿眉眼弯弯,他的心里有无限的满足,他在这个时代,奋斗的最大目标,其实就是小慈,也唯有小慈而已。
他的少年,是那么的依赖他!他不是大楚殿下,只是,他爱的人,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少年,他做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少年。
夕阳,冷风,可是拥抱的恋人却是暖洋洋的。
良久,两人才踏上了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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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把马都给下人牵了,还有一点路途,两人走路回去,因为走路可以牵手或者时不时的碰一下,若是骑马,总不能骑在一匹马上吧,又不是没有马,还是得注意下影响。
一众人远远缀于身后。
之前小六子和平是一样近前伺候,都被裴卿给瞪回去了,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每次主子亲热都又下人在边上,对于这一点,裴卿到现在都无法习惯,感觉太没隐.私了。
小六子也甚是委屈,他们这些贴身奴婢,主子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得守着,哪里像他这样苦啊,居然被赶开了,并且还不是自家主子赶走自己,不过……
他是知道殿下其实也不想他在身边候着,他超委屈,他又不是乱嚼舌根的人,就这么不值信任吗?
其实,小六子不知道的是,这和信任与否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热恋中的人,单纯的不想看见电灯泡而已。
一路上,裴卿谈起自己在外的见闻,至于采盐的那些事情,都是一些鸡毛蒜皮,若是有辛苦的,也没必要和楚云慈提起。
大多是说起这一路上的趣事,比如某天看见一只长得很漂亮的野鸡,一头很温顺的小鹿,一朵很奇葩的植物等……
而楚云慈则说起自己在京都日常。
两人信步而行,边走边谈。
“裴卿,我把滑翔伞做出来了。”
“啊!”裴卿讶异,他的少年这么厉害吗:“宝贝果然聪明。”
“唔……”楚云慈虽然喜欢听到宝贝这独一无二的称呼,但每次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我也只是根据你的图纸,照搬做出来而已。”
裴卿紧了紧他的手心,暖洋洋的一笑道:“在我家乡,像宝贝这样,称为学霸。”
的确,楚云慈这种探索和动手能力,称之为天才也不为过,那可不是简单根据图纸就能做出来,说实在,若让裴卿来做,他也要研究一番呢,毕竟,图纸只是在百度上搜索出来的而已。
楚云慈腼腆一笑,青春期的少年精致软绵绵,若没有见过他挥舞鞭子,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年居然武艺那么好。
楚云慈好奇问道:“你的家乡,在那儿啊?”
裴卿听了脚步,他认真的看了看少年,想起现代的父母兄长,略有伤感:“我家乡啊,离这里很远。”
不是不告诉楚云慈,而是他不知如何说明,现在也许也不是最好的时机,裴卿既然主动提起家乡两字,就没打算瞒着小慈,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说而已。
当然,他只会告诉小慈一人而已,连文治帝,他也不能说。
楚云慈道:“有多远啊?若你想家,我请父皇派人送你回家一趟可好……我,我也可和你同行。”
裴卿愕然,心里极暖,少年的这句话言下之意愿意和他回家?
裴卿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暂时回不去了。”
楚云慈却是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瞬又垂眸,道:“为何?我陪你也不行吗?”
“因为啊,太远了,我需要很久才能回家,大概……”
裴卿收起情绪,扫过楚云慈的肚子,莞尔道:“大概,要等我们的崽崽长大。”
“裴卿!”
楚云慈抬了胳膊,气呼呼的给了裴卿一拐子,慌张的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听见。
真是太胆大了,居然,居然……
裴卿耸了耸肩,眉眼弯弯的看着少年,觉得轻松又有点觉得自己似乎言语过分,这话若放在现代还不算什么,但对从小在封建礼制长大下的少年来说,确实很过分了。
然而就算这样,他的少年也只是气呼呼却并没有生气。
好想抱抱他。
紧紧的抱着他!
裴卿往前两步,捉过少年的手,道:“好啦,小慈宝贝,我过分了,该打好不好?”
“唔……”楚云慈眼珠滴溜溜的转,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裴卿,这让他……
裴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红色的,精致而美丽,表面一圈圈泛着淡淡的螺纹。
楚云慈接过去,捧在手上,爱不释手:“这是什么?”
“海螺。”裴卿笑道,其实这个海螺并不是在海边淘来的,他采盐也没有去海边,是他无意中在集市上发现的。
红色的海螺可极为少见。此前和小慈说起盐,就说起大海,说起大海,就说过海螺,那个时候小慈就特别想要一只。
“可以发出声音,你试试看。”
楚云慈把海螺放在嘴边,轻轻鼓吹起来,果真,这个海螺经过处理,果然能发出美妙的声音。
……
隔日,裴卿要去朝堂面圣。
这次,也不知文治帝有何想法,特意交代让他去上早朝。
当然,盐的事,事实上,此前裴卿已经在书信里交代清楚了,这次回来,虽然没有提前面圣,但他吩咐下面的人,可是第一时间进宫汇报。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裴卿还是没轮到一个懒觉。
天还没亮,就被小七从被窝里给叫出来。
裴卿迷迷糊糊的起床,任由小七帮他收拾穿戴。
昨天和小慈聊了很久,用完晚膳之后直到宫门要关闭了,小慈才恋恋不舍的回去,裴卿把人送到宫门口,回到裴府已经很晚了。
大殿之上,文治帝先是表彰了一番裴卿的功劳,授予“都尉”封号,文治帝也算了解裴卿,知道这孩子定是不愿意天天来上早朝,当然,这有和此前裴卿说过有关系。
所以,“都尉”这个职位,倒是不必每日上朝,但有上朝的资格,且若陛下有召见,也有个由头。
所以,裴卿也喜滋滋地接了旨意。
最近朝堂气氛不好,每年冬季,大楚总是面临天灾人祸。
所谓天灾,例如雪灾,蝗灾,随之而来就是缺粮,流民,等等;
而人祸,则是一到冬季,边境频繁受扰,鞑靼人畜牧,冬季草木皆枯,这些人找不到吃的,就只有抢。
抢的对象自然是边境百姓了。
柳侍郎出列,面有忧色,弯腰:“禀陛下,今年山东降雪极早,行程雪灾,今日京都附近流民盘踞,常有人兹事,长此以往,恐危机京都安全。”
裴卿默默听着,居然是柳侍郎,这家伙以前不是站队王尚书的吗?此人也算人才,那次没有直接参与王尚书事,所以得以保存下来。
只不过……
文治帝道:“柳卿家可有良策?”
柳侍郎道:“昨日,西市有人偷东西,被人当场抓获,东城也有流民闹事,臣以为,莫不如让京兆府派人驱赶流民。”
裴卿!!!
好吧,没上过朝,不知道人心黑。
文治帝皱眉。
索性内阁首辅邓渝立时出列反对:“柳大人此言差矣,若驱赶之,吾等和豹狼有何不同,陛下爱民如子,视天下百姓皆为一家,如今百姓有难,且能一句驱赶即可。”
柳侍郎他也是赶鸭子上架,王尚书倒台之时,他很庆幸,没有让自家孩子在继续向掺和,现他供职于户部,但户部缺了“盐”这个大收入,现在严重入不敷出啊。
朝廷要求尽量救济这些流民,可是银子呢?
边境还要拨款,眼看就要过年了,兵部要银,工部要银,等等,那个部门不找户部麻烦。
伸手要银子啊。
所以,他今日硬着头皮,若文治帝同意驱逐自然是好,若不能,那……
柳侍郎道:“邓公所言甚是,但户部现下无银,这可如何实好?”
"这……”邓渝沉吟不语,他是反对没错,但要拿解决方案他也没办法啊。
文治帝忧心忡忡,道:“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
殿内哗然,传来嗡嗡嗡的交谈声,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几分钟过去也没有人能拿出一个方案。
有老派者内心不免唏嘘,若是往年,户部尚能拨一点银两出来,至少人家“盐”有收入,可是现在……
此时,柳侍郎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略过站在边上的裴卿,突然道:“回禀陛下,老臣倒有一想法,就看裴都尉是否首肯了。”
裴卿……
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的从后背升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从来不会错。
裴卿眯了眯眼,微笑看着柳侍郎,静待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