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发麻,陈歌现在也不敢转身,他脑子昏昏沉沉,很担心说什么犯忌的话被对方直接灭口。
“我不是太清楚在说什么。”
“二十年前江源小区里有一扇快要被推开的门,没人知道它的位置,只知道它就在这个小区里。后来小区重建,那扇门依旧没有被关上,不断有负面情绪从门内逸散出来,吸引着路过的阴神和厉鬼,刚才遇到的那些可怜‘人’都是因为那扇门才聚集在此,我也是因为那扇门才侥幸成为红衣。”
“要这么说的话,那扇门可能真跟我有关。”陈歌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忘掉了很多东西,所以许多事情不能确定,如果能再给我一些提示,说不定我可以想起什么。”
“那是一扇被推开了一半的门,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门,就好像一个人在绝望到可以推开门时,突然得到了救赎。”枯瘦的手慢慢用力,那位红衣的声音在陈歌耳边响起:“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推开门,能够被救赎的绝望根本称不上最深的绝望。”
陈歌将红衣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这些东西他也许现在听不懂,但随着调查深入,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进过那扇门吗?门内有什么?”陈歌开始主动提问,也许是见过太多红衣,他心中的那股恐惧感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跟熟人攀谈的感觉。
“想知道门内有什么?”枯瘦的手按住了陈歌的脖子:“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我?看过?”陈歌眼睛睁大:“第十四层?门内是我以前的家?”
“没错,那里以前是的家,但现在是我的家。”干瘦的手指如同刀子一般,一点点没入陈歌脖颈:“我帮推开了那扇门,可却一直无法成为推门人,我思考了很久才想明白,也许是因为真正的推门人还活着,只有杀了那个推门人,我才能真正控制那扇门。”
“先冷静,我刚才好好回想了一下,我其实跟那扇门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像我这样热爱生活、开朗随和的人怎么会绝望到去推门?”
“可是出现的时候,那扇门自己打开了,门内传出了我从未听到过的声音。”红衣的手抓的越来越紧。
“好吧,我不能否认自己和那扇门之间的关系,但那扇门真不是我推开的,如果想要找推门人我可以帮一起找。”陈歌指着大楼边缘:“刚才应该也看到了,那个被楼上推下去的小孩才是真正的推门人,我也在寻找他。”
“骗不了我的,门后的场景是根据推门人的记忆编织而成,刚才在十四层听到的声音,在楼顶看到的场景,都是记忆深处的东西,那些都是自己的记忆,所以才会如此代入其中。”红衣无意的一句话,却点醒了陈歌。
他脑海中仿佛划过了一道光:“记忆?”
本该遗忘的东西,却通过门意外保留了下来,那些场景虽然绝望,但确实是曾经的记忆。
“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陈歌瞳孔慢慢缩小:“血红色城市里包含着一个又一个场景,每个场景都是由推门人推开的,那些场景就是推门人绝望记忆编织成的,刚才楼顶年幼的我曾说过一句话——记忆是因为人们才出现的,可是人们却遗忘了它们,记忆会不会生气?人、鬼、记忆、执念……”
“的遗言说完了吗?”
“等等!”听到红衣的声音,陈歌好像被踩了脚的猫一样:“刚才的场景也看到了,记忆不会作假,真正的推门人已经被医生从楼顶推了下去,他早就死了。之所以没有成为推门人可能是因为他的执念还未完散去。”
陈歌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想要说服红衣还是很难:“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我也不会空口向许下什么承诺,只希望能宽限我几天时间,我会帮找到真正的推门人。”
身后的红衣没有说话,陈歌又立刻开口补充道:“如果几天觉得太久,那我们就约定二十四个小时如何?我必须要回家确定一些东西,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可以站在我的影子里时时刻刻盯着我,我的命就在手里。”
脖颈上的疼痛感减弱了一些,那个红衣似乎有些意动,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陈歌仿佛死心了一样,他默默举起自己的手:“好吧,看来不愿意放过我,那我能不能最后再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想给警察打一个电话。在楼道里我答应过那个女孩,说要帮她找到凶手。现在我做不到了,但我至少要留给她一个希望,不再让她一个人受冻。”陈歌缓缓拿出手机,身后的红衣却没了声音。
许久之后,他脖颈上枯瘦的手松开了:“三天,三天后的凌晨两点,我在十四层等。”
压迫感慢慢消失,十七楼通往楼顶的铁门被重重关上,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噗通!”
陈歌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肩膀上的白猫先扛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的原因,白猫很不自然的跳落在地,它身体跟冻僵了一样,走路一瘸一拐,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看到白猫都敢动了,陈歌这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这家伙是真的怂!厉鬼都趴我肩膀上了,好歹蹭我一下,给我提个醒也行啊!”
“喵?!”
白猫看见陈歌也是气火攻心,围着他乱叫,似乎是在说来跟红衣肩并肩试试?
一人一猫打闹了一会,陈歌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重新披上外套,抱着白猫缩在楼顶的角落里。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坐电梯也有心理阴影,所以陈歌很稳妥的决定等天亮再下楼。
“今天晚上把我吓得够呛,天亮以后,我一定要去虚拟未来乐园好好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