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特朗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克洛德附近,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拉我一把!”他嘶声力竭地喊道,“该死的,拉我一把!”
看着几步之遥的贝特了朗没有任何人有动作,大家都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甚至不少人干脆装作没听见。
显然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值得救谁不值得帮忙大家心里头都有数。
贝尔特朗却并不觉得尴尬,甚至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认为这些该死的士兵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真想举起枪挨个将他们枪毙。
只不过他枪膛里只有一发子弹,他很清楚最多能打死一个人,然后在他换子弹的当口就会被这些该死的家伙打成筛子。他还不想死,所以他遏制住了脾气没有选择爆发。
歇了一口气之后,他手肘用力继续向前爬,一直爬到了那个稍稍隆起的土坡后面,当俄国人看不到他的时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此时已然没有人搭理他,就好像他是一团空气,或者干脆就是个隐形人。总算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他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之后,他放弃了说话的打算,又向前爬了几步,稍稍抬起头观察俄军的动向。
俄军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阿贝尔那边,子弹嗖嗖地往那边招呼,压制得那个杂碎抬不起头来,看着阿贝尔那边不断有人中弹,不断发出呼救的呼喊,贝尔特朗也有些快意。
他不禁在心里头为俄国人加油:“干死那个混蛋,一枪崩了他!”
显然他也发现混蛋是多么招人恨了,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也是混蛋,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又休息了片刻,他发现离俄国人的阵地直线距离大约是二百米的样子,这么短的距离似乎只要一口气就能冲过去,数了数自己这边剩下的人数,大概还有二十人。
他不禁又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命令士兵们冲上去,似乎功业唾手可得啊!
他的心不禁又激动起来,这大概算是开战以来离突破俄军阵地最近的一次。如果他能抓住这个机会,不光是代理连长的帽子可以摘掉,说不定还能给团长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不要做呢?
贝尔特朗只犹豫了一秒钟,然后断然就下达了命令:“吕西安、克洛德你们带是个兄弟立刻冲锋,突击俄军的阵地,快!立刻行动!”
吕西安和克洛德愣了,实际上这一块所有的士兵都愣了,因为刚才贝尔特朗的狼狈样子他们都看到了,都觉得这货经历了这一遭之后多少应该懂点人事,不说痛改前非至少不会再那么混蛋了。
可谁能想到这货竟然又固态萌发了,他奶奶的还真是狗改不了吃翔啊!
吕西安第一个发火了,冲着贝尔特朗喝道:“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吕西安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样子给贝尔特朗下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老子是军官是连长,为什么要怕一个小兵。
顿时他腰杆一撑喝道:“我命令你冲锋,你聋了吗?”
“冲锋?!”
吕西安挽起袖子就准备过去暴打这厮一顿,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是拼着上军事法庭他也要锤死这个王八蛋。可是克洛德却拉住了他,只是冷冷说道:“别理他,就当没听见!”
这话可不是悄悄说的,相反克洛德说得很大声,甚至可以说是堂而皇之。这给贝尔特朗气坏了,他大怒道:“你说什么,克洛德!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
克洛德却仅仅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朗声道:“就当他放屁,不用搭理他!”
贝尔特朗脸都气绿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下属这么羞辱,顿时火冒三丈,心说:“好啊,你这是要翻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立刻冲其他士兵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他们公然违抗命令,还不将他们拿下!”
只不过让他尴尬到姥姥家的是,这一回依然没有人搭理他,哪怕是刚刚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士兵都别过脸装作没听见,甚至还有几个士兵小声嘲讽道:
“这个傻缺还真是搞不清状况,还以为自己可以发号施令呢!”
“哼,也不看看自己都混成咋样了,一样被别人呼来喝去,怂样儿!”
“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当兵的,有本事跟阿贝尔咋呼啊!什么玩意儿!”
这给贝尔特朗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可他还真不敢继续咋呼了,因为士兵们已经摆明了态度不鸟他,他就是光杆司令一个,能怎么办?
吕西安倒是一直在观察他,见他吃瘪被怼得做不得声,那是暗自爽得不得了,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克洛德,笑嘻嘻地说道:“看见那个傻缺脸上的表情吗?跟吃了二斤翔似的!”
克洛德扭头看了看贝尔特朗又看了看吕西安,轻蔑道:“活该!”
“那确实!”吕西安笑道,“不过回去了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找麻烦?”
克洛德冷哼了一声:“那是绝对的,他就是那种人!”
吕西安顿时紧张兮兮地问道:“那怎么办?那我们不是完蛋了?”
克洛德摇了摇头叹道:“你想多了,就眼下这形势,我们能不能回得去都两说!”
吕西安看了看对面的俄军阵地,又看了看回去的道路,好吧这一路肯定比来的时候更加困难,反正他是不敢背身跑路的。
顿时他心里头又凉了多半截,眼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一旦阿贝尔等人撤退了那他们不是被晾在这里等死了。
“我不想当俘虏。”吕西安弱弱的说道。
克洛德叹了口气也道:“我也不想,听说俄国佬很野蛮,有虐待俘虏的习惯,而且”
“而且什么?”吕西安很是紧张地问道。
“而且万一他们不想要俘虏呢?”
不想要俘虏?
吕西安顿时想到了一种最可怕的可能性,北极熊杀俘怎么办?貌似以前就有这种传闻,好像他们很不待见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