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一世被教训得说不出一句话,不光是阿列克谢前所未有的不给面子,更是这种说话的方式让他想起了面对自己父亲的那些时光。
那真心是非常难熬,谁让德国人一个比一个固执和古板以及严厉呢!
好在他只是一时恍惚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梗着脖子满面怒色地瞪着阿列克谢说道:“伯爵,我承认之前我有某种失礼之处,但是这并不是您趾高气昂教训我的理由,如果您觉得我是那种可以任你教训和羞辱的人,那您就错了!”
听上去这货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但阿列克谢却听出了他的退让。如果是曾经那个弗里德里希一世,那他绝对已经炸毛了,哪里跟你扯皮。
这货现在愿意扯皮其实已经说明他的让步,接下来只要阿列克谢不继续刺激他,那他绝对不会挪动一步。甚至,如果阿列克谢能讲出一些有说服力的道理来,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阿列克谢正准备这么做,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认为这是羞辱?如果我准备羞辱您,完全没必要在这间书房里说这些,在外面的舞会上效果更好不是么?”
弗里德里希一世愣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列克谢则继续说道:“恰恰相反,王储殿下,我这是保全您的面子,您以为做了那些蠢事之后,您的叔叔还有爱您的威廉亲王殿下不会生气,不会狠狠地教训您吗?”
弗里德里希一世又是一愣,阿列克谢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甚至他都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又一次感觉受到了羞辱,但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小心的问道:
“伯爵阁下,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自认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精明强干的天才,但我的行为至少是合乎道德准则以及问心无愧的,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
“是吗?”
阿列克谢微微一笑道:“您还真是有自信,不过很多时候过分的自信就等同于自傲,而自傲的人总是会不知不觉做错事情甚至做蠢事的!”
弗里德里希一世皱了皱眉头,阿列克谢的话有些刺耳,如果不给他合理的解释,他发誓一定会让阿列克谢知道羞辱他的代价。但是他依然在克制,他等待着阿列克谢的下文。
阿列克谢瞥了他一眼,很是郑重地说道:“作为普鲁士联合银行派驻瓦拉几亚的全权代表,您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任务,您的一举一动都将极大的影响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不!是影响普鲁士和俄罗斯的盟友关系。”
稍微一顿,阿列克谢严肃地说道:“可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责任有多么重,只是由着性子胡来,这不是做蠢事是做什么?”
弗里德里希一世似乎想要反驳,但阿列克谢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教训道:“我知道您不太看得起俄国,甚至可能觉得我们很野蛮,所以您明明收到了法兰克福方面的命令,让您尽量用温和和怀柔手段跟我们打交道,但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你以为俄国身处战争泥潭就不敢拿普鲁士怎么样,也不敢拒绝普鲁士方面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继而也拿你的嚣张气焰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但又句句在理,可以说每个字都敲在了弗里德里希一世的心坎上,顿时让他有些尴尬,他又一次试图开口解释,但阿列克谢依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也不算特别愚蠢,因为全欧洲跟你拥有一样看法的人多如牛毛,我也没打算为我国当前的处境辩解,因为那毫无意义。”
阿列克谢很是郑重地说道:“我现在只想说点有意义的话,您如果仅仅是秉承法兰克福的指示办事,就算那无法让我满意,我也不会故意找您的麻烦或者羞辱您,我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您的自负和愚蠢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完全没有想到您竟然被一个浅薄的女人给操控了,竟然按照她的指示破坏我们双方良好合作的基础,这就让我无法容忍了!”
终于弗里德里希一世忍不住了,他插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浅薄的女人?什么操控?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阿列克谢盯着他回答道:“您知道的,我从您的眼睛中已经看出了您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装糊涂更不要装傻,殿下,你难道一丝一毫的警惕性都没有吗?任由外面那个叫朱莉安的女人煽风点火,愚弄你操控你把您玩弄于鼓掌之间?”
“够了!”弗里德里希一世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很是激动地嚷嚷道:“朱莉安只是以为朋友,如果您指控她什么,这就是恶意毁谤好纯属构陷,如果您不立刻道歉,我发誓一定要维护我的以及朱莉安小姐的名誉权!”
阿列克谢轻蔑地一笑,然后转头对维什尼亚克说道:“我的朋友,您听见了吗?王储殿下竟然准备为了一个女表子要跟我决斗,我真希望威廉亲王能亲眼看到这一幕,我想他会立刻打消将女儿嫁给王储殿下的想法,不!我想以威廉亲王的作风,更可能亲自拔剑杀掉王储殿下,因为这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弗里德里希一世怒道:“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阿列克谢轻蔑地笑道:“我这是在打醒您,也是在提醒您,您以为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做得有多么隐蔽吗?以为谁都不知道吗?天真!像我一样了解真相的人只是给您留面子罢了!我们不希望露易丝公主的幸福被一场丑闻给毁了!”
弗里德里希一世变了变脸色,他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创,这一次比之前那次更加严重,而且不光是自尊心,更糟糕的是他深深地为朱莉安担忧,他很清楚双方的关系如果曝光了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后果,以威廉亲王的权柄毁掉一个“无辜可怜”的女人简直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