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颜盛曾经和华荣月说过会安排几个专门负责接头的人和实力强的人,实力强的那几个没看见,接头的人倒是看见了。
“王老板,来了啊。”华荣月看着一个长得挺富态的老头子进了百草堂,这人是最近给他们送药的人,跟前那家比,这位王老板送药快,铺子离得近,而且来的次数也频繁,齐大夫乐够呛,马上就把前那家换了。
“最近没什么事吧?”王老板笑着问,“最近齐老板身体可好?”
“没什么事,都挺好的。”华荣月平常的答到。
这位王老板就是那个接头的人,别看现在就是一和善富态的老头,听说当年是六扇门的某个老干部,曾经是个帅气的小伙,退休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像不经意似的问一问最近怎么样,百草堂各位的身体好不好……华荣月根据最近她遇到的情况来回答王老板,如果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马上和王老板说,他负责传消息。
华荣月最近这段日子倒是一直在关注林七娅的消息,但是却没动静。她恢复了往日巡街的习惯,附近还算是风平浪静,只不些暗流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下。
就目前而言是没出什么太重要的事情的,所以华荣月自然也不用和王老板再做什么报备。王老板今天在送货的时候似乎是无意间说道,“对了,不久我一个远方的侄子要来。”
“您侄子?”华荣月心说这个侄子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侄子。莫不是六扇门实力强的那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啊?易玲珑的记忆太庞大了,华荣月并没翻出来跟这一段有关的信息。
反正她知道那个实力强的人会以王老板侄子的身份来就是了。
血葫芦这段日子病情好转,好像要被安置到衙门里去了。华荣月这些日子去看他,他都会睁着那只唯一可以看得见的眼睛,对着华荣月“啊啊啊”的说什么不知道的话。
——是个天生的哑巴。
这真的是个惊人的坏消息。
华荣月长叹一口气,原本六扇门的计划自然也落了空,他们没办法从这个人身上问出太多的消息,就连齐大夫一开始都没发现这人原来是个哑巴。
林七娅还算是蛮小心谨慎的,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她也不会活了那么长时间。
华荣月一肚子的话想说,奈何前已经说过一次了,说恐怕会暴露,她只能住口。
血葫芦不久后就要走了,到时候这间屋子会空出来。华荣月能睡上久违的床,她看着血葫芦,对着他了,不久后他就走了,恐怕这辈子看不见他几回了。
她最近常常回到之前那个地方,期盼着能再看一次林七娅,据她所知林七娅这人记仇还小心眼,她以为能在那个地方蹲到她的,奈何她都大摇大摆地出现那么多次了,林七娅还是没影子。
她这几日左眼下面已经渐渐的出了一颗小小的红泪痣。
那是用药次数渐渐多起来的样子,华荣月挺喜欢这颗红痣的样子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它的含义并不是很好。她有时候顶着这颗红痣走在大街上都觉得心里些害怕,不她这个痣是六扇门认证的,所以倒不用太慌。
这一日华荣月还像往常一样在医馆里面帮着病人写病历,她最近已经开始学习摸脉了。无数次华荣月想开口对齐大夫说自己不用学,但是齐大夫对这个事情坚持。
华荣月就只能硬着头皮记。
现代人都知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医学是个残酷的大坑,而且……它分高。但是这不代表古代医生就是好当的,尤其是一个传统的老中医。
华荣月正在拼了命的记怀孕的人究竟是什么脉象时,突然隔壁邻居家卖早茶的大婶就进来了。隔壁邻居家的大婶三十来岁快四十的年纪,风韵犹存,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挨家挨户说八卦。
以前华荣月存在感不高的时候,这个大婶不怎么经常来。后来齐大夫开始向周围邻居们疯狂推销华荣月,邻居大婶一眼就相中华荣月了,觉得她这人跟别人不一样,说话什么的都特别有分寸,经常喜欢找她聊天。
她过来后神神秘秘的摆了摆手,在华荣月耳边低声道,“哎,哎,你听说了没?明丰楼上来了个厉害的大侠,带剑的,不知道什么来头,那种大侠怎么会来咱们这了呢?”
明丰楼是离百草堂挺近的一家客栈。
“客栈来了个大侠什么奇怪的?难道大侠还非得要去睡黄郊野岭吗?”华荣月着道,大婶又道,“这个大侠可不一样,听他们说这个大侠单单看气质就和常人不同。”
“嗯?怎么不同了?”
“他来了的这两天就没说过几个字,整个人跟个冰块一样。”
华荣月听了就又笑了。
她说:“现在走江湖的不都这样儿吗?初出茅庐的得时时刻刻背着把剑,说话让人看不出深浅来。不用担心了。”
“你以前走过江湖,你懂得多一点。”大婶凑来道,“那你说真正的大侠都是什么样的派头?”
“真正的大侠啊……”华荣月茫然了一秒,脑海中闪过了西门x雪和叶x城,“一年四季一身白衣,走道的时候撒花瓣?杀人前先去最好的花楼叫花魁给自己修指甲?”
“你这都哪儿听的啊?”大婶被那个花魁修指甲逗得花枝乱颤,“不件事你倒是说对了,那个人真就穿了一身白衣裳。”
距离华荣月离开天易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华荣月现在的身份从一个学徒变成了六扇门的一分子。那天颜盛告诉了华荣月她目前在六扇门的等级,华荣月一换算吓了一跳,这是……科级了?
所的事情几乎都踏入了正轨,除了林七娅这个定时炸弹还在外面跑以外。华荣月时候觉得这样一直在六扇门干下去也未尝不好,或许这是最贴近她个人性格的一种生活方式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复杂的江湖,安分守己的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事情并不是总能如人意。
隐约间华荣月半夜睡觉的时候总是能梦见那么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鲜艳到俗气的红色,脸上挂着浓浓的艳妆,让人看不见他的真容。
他低着头,幽怨又凄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鬼魂的哀嚎一样。
前几天这个梦还好,但是今天梦中的这人突然朝着华荣月冲过来,她硬生生被吓醒了。
华荣月满头冷汗的从柜子里坐起,借着从柜子缝中间透过来的月光,擦了把自己头上的冷汗。
那梦中的人正是死掉的易玲珑。
华荣月不知道怎么突然把这个人梦的这么清楚,简直比记忆中的还要清楚,实际上她在看记忆时对易玲珑的样子是很模糊的——因为所的时间里她都是在以易玲珑的视角来看的,仅的那几次对易玲珑相貌的明确概念,都是从那些模糊不清的铜镜中看见的。
华荣月最毛骨悚然的是易玲珑过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逃掉了吗?”
这么一句话,让华荣月在柜子里一直坐到了四五点,快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里还一直是记挂着这件事的。她觉得这个身体里原主人留下来的的主观意识应该不是很强了,所以她做了梦其实更大的程度上来源于她自己的心理暗示。
她自己害怕自己会和易玲珑一个下场。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
隔天王老板又进来了,华荣月像往常一样和王老板打了招呼,却没料对方在和她说完话后往她的袖子里塞了一个纸条。
华荣月头一次收到这种东西,面色如常的和王老板道了别,然后一个人去了后院儿,观察周围没人后打开了纸条。
里面写着:“吴辞,明丰楼”六个字。
……等等,华荣月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到了前段日子来百草堂的大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她瞬间就意识到了大婶所说的那个白衣人……应该就是这个吴辞。
更神奇的是这个人和易玲珑是认识的……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说的上是朋友。
华荣月烧掉纸条后心情些复杂,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易玲珑的记忆里这个吴辞确实是个“疯子”,只不他疯的时间有限,属于半疯。
他疯的原因是一个女人。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有点提前了,易玲珑认识吴辞是在天易楼大乱的一年以后,提前了九个月。华荣月现在也不清楚吴辞究竟没有疯,但是心里她是不愿意让这个人被六扇门抓到的。
该怎么办啊?
华荣月突然意识到了拥有易玲珑记忆的一个坏处——你完全没办法对于她经历的事情视而不见。尤其是在易玲珑那么惨淡的人生里,能给她一点安慰的人,华荣月根本下不去狠手。
先,先看看吧,万一这人没疯呢?华荣月这么想到。
她把纸条燃烧后的灰尘弄干净,耳边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你逃掉了吗?”
吓得她瞬间回头看去。
却只看见大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它“咯噔”一下掉到了柴火垛上,冲着华荣月“喵”了一下,除此外并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