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苏祎房间里厚厚的窗帘挡不住灼人的阳光,房间里闷蒸难受,满身蚊虫叮咬般的刺痒。中央空调的遥控器在床头,伸手就拿得到。
但是苏祎没有把胳膊伸出毛毯的动力,仿佛毛毯外躲着妖魔鬼怪,毛毯像是一片结界,只要自己还在这个毛毯里,就很安全。
安静,无比的安静,房间里没有丝毫声音,苏祎的洁白似雪的眼睑轻轻搭着,膨长挺翘的睫毛在脸上盖着,一片淡金色的光芒。
别响,求你了——苏祎这么想着,闹钟响了。
刚才艾文送黎重出去的时候,苏祎想恳求艾文等下一定要再回来,并且一刻都不要再离开自己。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千万不要再回来——至少在一切都结束之前——而这些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不能有任何犹豫。
苏祎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从毛毯里钻出来,按停闹钟,七点半,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刷过牙,又丢一片口香糖在嘴里轻轻的嚼着。
在杯子里放满了冰块,斟了半杯法国灰雁,打开一瓶苏打水准备兑进杯子里,可是拿着苏打水的左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一整瓶苏打水洒的满桌都是,大理石的桌面上登时像开了锅,一滩苏打水在桌子上“呲啦呲啦”冰冷的沸腾着,却一滴没有兑进那半杯法国灰雁里。苏祎索性端起酒杯把整杯酒注满,一饮而尽,平滑嫩软的伏特加在嘴里滑过,冰凉的口感和醇厚的甜橙味道令人心安。
丢下酒杯,苏祎换上自己的红色短裙,这短裙剪裁得体,把苏祎的比例修饰的恰到好处,红色天鹅绒悬垂感极佳,荷叶边裙摆在洁白的皮肤上扫来扫去,别有一番风韵。
整间房子的走廊为了配合苏祎的出行,黎重特意嘱咐要调暗灯光,走廊所有朝外开放的窗户上都挂上了粉纱,让苏祎可以自在的走遍这栋水上建筑的每个角落。
何冰的房门半掩着,苏祎敲门。
无人应答,推门进去,跟自己的房间比起来何冰的房间不过是一间普通套房,分里外两间,进门左手是洗手间加浴室,右手整面墙是个电视墙,迎面摆着一张麻将桌,另一侧放着一组皮沙发。
外间改作麻将房,几件西装凌乱的挂在麻将椅子靠背上,里间是卧室,两间屋子中间用天鹅绒包覆的酒架做隔断,酒架上的名酒被喝的乱七八糟,地上扔满酒杯和用过的白内障颜色的橡胶管套。
“妈的。”苏祎低声恨恨骂道,约了自己在八点过来,地上还扔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欺人太甚,何冰这人不仅不是个善茬,看来还有些凌辱他人的爱好。
想到这,苏祎扬起一脚把脚边的一只矮凳踢飞,心道“吓唬我,指望这堆垃圾还差点意思,海底奴隶拍卖会上血肉横飞的场面自己见多了,上一瞬间还透亮的海水下一秒就被染成鲜红,残肢内脏在海里带着体温滚滚蠕动,鲨鱼蠕虫一拥而上,那时候我还得鼓掌微笑,任你是布氏鲸信用金库的代表,也不见得你在海底见过这些场面。”直至想到这层才让苏祎感觉好受很多。
何冰不过是一个自觉厉害的小鬼,难缠归难缠,但说到底不过只是个杂碎——毕竟布氏鲸信用金库的高管们都是正牌的海底生物,势必不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小地方参加运动会开幕式,指派苏祎一个来自陆地的著名海底明星降临就已经给足了华北会场的面子。
苏祎冷笑,一路把脚边的秽物踢飞,带着粘液和残酒的软硬盛具们被苏祎踢的四处纷飞,落到床头沙发上,汁水横飞,苏祎一路踢到窗边,把窗帘拉开,这窗户不朝阳,窗外就是群山环绕的水库一角,一派清新景致,窗户临水,伸手就能摸到水面,苏祎把身子探出窗外,伸出修长的指尖在水上划来划去,带出两道水纹。
“苏小姐兴致真不错,喜欢我的房间吗?”一个声音在苏祎身后响起。
苏祎应声回头,何冰正站在身后的地毯上,袒裼裸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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