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哥，改天请你吃饭！不过你知道来竞标的都有哪些吗？”
“大概知道一些，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违法的事我们肯定是不会干的，哥你放心！但好多店其实也不是那么规范，我找人举报一下，要是有整改通知下来，那肯定会被扣分吧？”
担心会被发现，宫陆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后面的对话没有听见。
但光是前面这些的信息量就已经不小了，他耐着性子继续走向食堂方向。
学生们已经考完试放小假了，老师们还在办公室里改卷子。食堂按道理来说还要开放教师的那一部分，但那承包商估计知道要解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干了。
把大致布局看了一遍，又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菜单”模样的东西，宫陆拍了张照片打算回去慢慢研究。
确认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后，他想了想，直接回家。
二口的情况宫陆自己清楚，就算被举报也问题不大。但平白无故被举报一遭，迎来一波检查，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先不说别的，检查的时候肯定会影响客人吃饭的心情吧？
晚上，宫坚和陆晓艳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什么的宫陆。
“小口，今天还顺利吗？”
他们都知道宫陆今天去学校开了个小会，只是两人都忙着工作没空也没必要出去见他。现在下班了，两人也有空过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了。
“不知道要怎么说。”
宫陆把自己今天在会议室里经历的事情说了一下。他没有说自己后面听到的对话，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东西，说出来也不过是多两个人和他一起烦恼。
宫坚平时闷头工作的时间比较多，陆晓艳却比他要敏感些。
她仔细思量片刻，正色道：“其实小口也不是必须要承包学校的食堂，现在这样开个店也挺好的。”
宫陆点头同意：“确实，我最近这段时也有了别的想法。大学那边好像也有窗口在招商，我在想要不要往那边发展一下。”
陆晓艳和宫坚对这方面不了解，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好后勤工作。
他们让宫陆不用担心家里的情况，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
“家里一切都好，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两个。”
还有一句话陆晓艳没有说，新换的承包商就算再随便，在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显露出来。
起码下个学期的午餐不会是一个问题。
宫陆没有察觉到她的未尽之意，不过他对招标这件事的确不抱什么希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失落。
第二天早上去店里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次来竞标的大多是本来就有在做午托班的，除了他之外只有另外一组目前没有在做午托班，而是给附近一个工地做食堂的。
这样算下来，其实大家都有一个“实体经营”的附加项目。
为了安全，也是为了不让小人得逞，宫陆将自己的新想法付诸行动。
他之前就加了负责后勤工作的人的好友，在聊天时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竞标的人如果都有实体店的话，去实地考察一下也能更清楚来了解具体情况的吧”。
对面没有停顿地继续和他闲聊了几句，看上去好像对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心动，但很快，宫陆就知道中心小学采纳了这个建议。
店里不是不会来新客人，但来了点完菜以后，还忍不住在店里转来转去，仔细观察吧台情况的客人确实少见。
不管他们是学校那边来考察的，还是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店里卫生情况的，宫陆都没有太在意。
之前那人想举报一轮让竞争对手受到干扰，现在有了“先遣部队”，他再操作起来就会变得困难。
和宫陆想的差不多，从熟人那边打听到自己的排名以后，那边的人就琢磨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小动作。
“我也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他自我安慰道，“查出来的都是他们本身的问题，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干的。”
他自己也有做午托班，心里清楚很多店其实是一举报一个准的。
不是说违规，只是有些小地方肯定会被忽略。
这些民不举官不究的细节，算得上是他们行业里秘而不宣的“共识”。
他们自己也有没做到位的地方。
拿个简单的来说，那些在家里或者租个房子开午托班的，那么多个小朋友聚在一起吃饭，消防方面肯定不会时时刻刻都达标。
不过没等下定决心，他就收到了来自熟人的消息。
“我不管你之前想做什么啊，但计划都先收收，上头有行动了。”
具体是什么行动，什么时候实施，他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
两边的关系算不上十分牢靠，他知道对方这是怕惹上麻烦，也不再坚持。
“这几天小朋友都放假了，我们午托班也休业了，要不明天去把一些不到位的地方都整理一下？”
他和自己的老婆这样商量道。
“要去你去，我忙了这么几个月，都瘦了。明天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两个人对于第二天的安排都没有实现，有熟客推荐了新的客人过来，对方表示想要在现场参观一下。
“毕竟是涉及到小孩子的事，没有亲眼看过总是会不放心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大部分新来的家长都会有这个担忧。
午托班老板没有多想，直接和对方约好下午来。
他当时还算了一下时间，吃完午饭去那边稍微收拾一下等人过来，正正好。
没想到没等到中午，那边就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提前到。
“不好意思啊，下午突然有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改天？”
对面说得诚恳，但老板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下午又约了另外一家午托班去看。担心这个改天就改到了不知什么时候。
“没关系的，我们还在之前约好的地方见面？我马上就到。”
三言两语把见面事宜定下来后，他和自己妻子说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往外赶。
他妻子倒是不慌不忙，想着家里要是能把食堂承包下来，手里这个午托班不管是转租给别人，还是自己慢慢做都没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也不需要有那么多孩子来午托班才能赚到钱了，所以她对客源的紧张度远远比不上她丈夫。
等她慢慢悠悠去到自家午托班的地方后，就看到只剩下她丈夫一个了。
“怎么样，定下来没？”
“没有，”老板把手里的东西收了一下，皱着眉头，“那客人看得挺仔细的，说还要货比三家，拍了不少照片。”
“会不会是来检查的？”他妻子想起自家丈夫之前出的馊主意，问道，“说不定有人也像你一样想到了这个法子。”
“应该不是，检查的话正规的肯定不会这样暗着来，不正规的用处也不大。”
刚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而且他还向我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有哪些午托班，看起来像是工作刚转到这边来的外地人。”
两个人又就这这个话题聊了两句，聊不出个所以然来遍放弃了。
“等我晚点找同行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来这里参观的人的确不是正规检查的人，他是中心小学家长委员会的一名成员。
宫陆那个建议被学校和委员会采纳以后，派谁出来观察又成了一个问题。
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去的话又太显眼了，只派一两个人又担心看得不够细致。
双方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这些午托班去拍照暗访，开店的二口就多去几个人。
这个过来拍照的家长就是被选出来的其中一个，他平时工作比较细致，长得也有些大众脸，不用担心被老板认出来是家长委员会的人。
他把自己拍到的照片都发到群里以后，又说了几句话。
“这个老板有些滑头，我问他附近还有没有午托班，他还糊弄我。”
“他说没有吗？”
“怎么答的啊？”
“也不是直接说没有，他说有，但很少。给我推荐的是小太阳午托班。”
“小太阳午托班？这不是之前被人投诉那个吗？”
群里几个家长被这句话炸出来了，他们先声讨一番小太阳午托班的不作为，又开始说起这个老板。
“是不是想着你去一个差的就会觉得他好啊？那边不是还有两个小的？”
“会不会是太小他不知道啊？”
“我们不知道就算了，他同行的不知道？”
在几个家长心里，他们都偷偷地给这家午托班打了一个低分。
家长们在研究着各个“投标商”的资质，宫陆这边又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往大学那边跑了一趟。
原以为要多跑几趟才能跑出结果，结果他第一次来，就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所以现在是，只要有意向就可以签订合约了吗？”
“也可以这样说，”负责人解释道，“开之前投诉不超过一百条，学校肯定会续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