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皙已经气得发抖了,咬着牙问:“最后如何了?”
问完她才反应过来,最后肯定是找回去了呗,不然他现在就不是盛家家主了。
老王果真那么说,还说盛总真是太可怜了,怎么就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这样的爹妈。
不过后面的沈皙没听清楚,她突然想起她小时发生的一件事,好像是她五六岁时的事,那时她在外面捡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那是个比她大好几岁的男孩儿,高高瘦瘦,衣服破破烂烂的,小脸儿也黑糊糊,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但是眼神相当倔强,就和小狼狗一样。
那天她从幼儿园下学,在保姆的陪伴下回家,路上便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儿,然后把他当成小乞丐,给他买了吃的,还给了他一些钱,又问他是不是没去处了,要不要去她家里住一晚上。
后来那个小乞丐,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他脾气倔的很,不仅不要她的钱,还把她推了个大跟头,然后撒开腿就跑了。
见小姑娘摔在地上,哭了,保姆气得要命,想冲上去骂他一顿。
结果一扭头,吓了一跳——那小男孩过马路时不看车,竟被一辆横飞来的汽车撞飞了,骨碌碌滚到了草坪里。
还好当时汽车因为红灯原因在减速,小男孩只是擦伤,不然就算不死,也得撞骨折。
那时小沈皙吓了一跳,保姆的气也消了,只剩了惊吓。
然后保姆带着小沈皙和小男孩一起去了医院,拍了片子确认他没事后,给他留了钱,然后报了警,就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沈皙突然觉得,当初那个小男孩儿,就很像盛司承呀。
但一来人海茫茫,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二来地点也不对,两人当时在国家的一南一北,根本遇不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王见沈皙出神,放慢了语速,说道:
“从那以后,盛总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和正常人……咳咳,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现在的人啊,都传盛总性格多么多么可怕,但他们哪里知道盛总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人如果不是天生有缺陷,肯定都是因为后来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才会变得不正……咳咳,不普通。”
“嗯,是这样。”
沈皙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一声刹车响起,轮胎猛地抓住地面,停在了北城综合医院门口。
老王从驾驶室出来,到后门处,给沈皙开车门。
“盛总在18楼的高级vip病房,您直接上去就行,李飞在电梯口接您。”
看着沈皙走远,背影逐渐消失在白色的大门口,老王收回伸的老长的脖子,哒哒哒给李飞发消息:
[妥了妥了,你吩咐我的都说了。]
[沈小姐什么反应?]
[我从后视镜看了好几眼,也没啥反应啊,就表情有点儿僵,好像最后还走神了……?这个法子有没有用啊,要是没用我白费半天口水了。]
[……什么表情有点儿僵,对沈小姐那么一个端庄稳重的人来说,有点儿僵就是很大反应了好不好……!]
李飞对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白了一眼。
老王这个反应迟钝的,也不知道多描述描述,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见沈皙还没上来,他继续哒哒哒打字:
[反正以后如果盛总问你,你就说沈小姐听了后很伤心,还差点儿掉了眼泪,知道吗?]
[这是骗人啊,如果盛总去找问沈小姐对话,不就拆穿了吗?]
李飞一口血堵在喉咙眼,差点儿没喷出来。
还去对话……!盛总是那样的人吗?!
盛总要是肯放下身段说这些,还用得着他俩吧啦吧啦费口水?!
他想了想,把“知道你为啥跟了盛总那么久还是个司机吗?”一点点删除,打字道:
[不用管,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李飞听见“滴——”电梯开了,连忙收起手机,露出一个笑脸迎了上去:
“沈小姐您来啦,外面冷吗?我带您去找盛总。”
沈皙觉得李飞有点不对劲,他以前见到自己时虽然态度也不错,但没这么谄媚,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个狗腿子了。
她殊不知,现在她在李飞心中已经从“未来的盛总女朋友”升级为“未来的盛夫人”了。
在李飞的带领下,她走到病房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迟疑了一下问道:
“盛总现在怎么样了?”
“输了液,已经好很多了。”
还输了液……
她哽了一下。
“这么严重?”
李飞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沈皙脸上的表情是羞愧加难以接受,而不是担心。
也就是说,她对盛总输液的反应不是“啊他这么严重一定很痛苦吧我好难过!”,而是“天啊撸我的厨艺怎么会糟糕成这样简直难以置信!”,便迅速抛弃了第一套话术,改用第二套:
“盛总最近应酬太多,喝了不少酒,本就胃口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输液只是为了尽快好,能赶上明早的会。”
见沈皙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然后便开门进去了,站在门口的李飞呼了一口气,在心里为盛总默默点了一根蜡。
照目前来看,沈小姐真的一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啊……
看来盛总未来的追妻路,会很艰难喽……
……
沈皙开门进去,一下子柔和而温暖的橘色灯光包围住了。
她环视了一圈儿,发现这间高级vip病房的装修,竟然比她的小窝还好,一下子跟吃了柠檬一样,心里酸酸的。
盛司承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个小姑娘进来后,就没有看过他一眼,而是打量起了病房的装修,气得他恨不得起来把这间屋子拆了!
“咳咳……”
他半握拳掩住唇边咳了咳,沈皙这才发现想起屋里还有个大活人,连忙走过去问道:“盛总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他抬眼,看了看她那双正在看着自己的漂亮大眼睛,从里面发现了些许担忧之色,终于满意下来,点头道:“没事了,你坐。”
他指了指床头的椅子。
她瞥了一眼,这椅子也不知是谁放着的,离床头这么近,坐上去都要碰着盛司承了。
她悄咪咪地伸出一只脚,把椅子往外勾了勾,在他不悦的目光中坐了下去。
“盛总,你输了液?今晚要住在这吗?”
“嗯,明早走,你留下来陪床。”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