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不是装傻,她是那种一旦入睡便要睡够才能清醒的性子,这是博尔济吉特.和玉身体残留的本性,和玉寄了身,这个习惯依旧也跟着留了下来。
昨晚她意识模糊着,朦胧间还以为是一场梦,晨间到了时辰醒来,旁边竟然躺着康熙这么个大活人,撑起上半身沉思着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康熙分明是翻了佟贵妃的牌子,怎么会出现在景仁宫中。
康熙一睁眼便看到垂眸静思的美人图,四目对视,和玉对上康熙戏谑的眼神,收敛面部表情。
两人起身穿戴,康熙与和玉柔声说了几句便回乾清宫早读去了,和玉拿着白玉瓷勺舀动碗中燕窝,饶是还没想清为什么康熙会半夜来自己宫中。
“卫嬷嬷,昨日夜里皇上在承乾宫发生了什么事,可有风声流出?”
“格格承乾宫那边未有何风吹草动,佟贵妃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便是出了什么事那些院外扫洒的也听不到什么。”
“等会儿格格去受礼可得小心收住脾气,咱们还不知是由,格格千万别听他人挑拨。”
卫嬷嬷苦心劝告,她和胡嬷嬷都是在景仁宫内管事的,和玉去承乾宫都是带着娜仁和萨仁,生怕自己不在和玉身边,和玉着了别的嫔妃的道。
“嬷嬷放心,皇上也不是悔了我的牌子,我何必大动干戈,只是有些想不透罢了。”
“承乾宫的动静还捞嬷嬷盯着点。”
宫内消息流如长了翅膀般传得飞快,各宫娘娘小主们还在梳妆便纷纷知晓了昨日康熙进了承乾宫的门不到一个时辰便转身去找博尔济吉特贵妃的景仁宫了。
翊坤宫内,宜嫔挑选着是用红宝石点翠步摇还是朝阳五尾凤钗,春儿小碎步跑来告诉宜嫔昨日承乾宫的事,宜嫔指尖一顿拿起步摇让秋儿给自己戴上。
眼神狠狠:“佟氏也有今日。”
“可是那博尔济吉特氏让人去承乾宫寻皇上了?”
宜嫔下意识便认为是和玉截胡了佟贵妃的绿头牌,就像她曾经做的一般。
春儿摇头:“娘娘,最奇怪的便是这点,听说昨晚皇上去景仁宫的时候,景仁宫的宫门都已经上锁了。”
“噢?”宜嫔挑眉,红唇轻启:“那是皇上自己要去的?”
丹凤眼眸轻眯,幽幽道:“咱们贵妃是做了什么惹恼了皇上?”
嫔妃们今日请安都积极,比往日早到了好一会儿,嘴上相互寒暄着。眼珠不动声色地打量承乾宫殿内宫女太监们,想从她们脸上窥探出昨晚的内幕。
让她们失望的是伺候的人面色如常、规矩依旧,仿佛昨日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和玉来的时,屋内人群泱泱,人头攒动。佟贵妃紧接着也现身了,面色依旧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仿佛昨晚皇上挥袖离开的不是承乾宫一般。
让各位嫔妃失望的是,佟贵妃未曾提起一丝昨晚的事,聊了会儿万寿节各宫的准备后,推辞还有事物要处理,草草结束了请安。
承乾宫外,宜嫔快步上前往和玉跟前一站,拦住了她的路,捏着帕子掩嘴笑道:“昨晚皇上去了贵妃妹妹哪,姐妹们也是好奇,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和玉淡淡撇了一眼宜嫔,顶了回去:“皇上的行踪岂是我等可以猜疑,姐姐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扶着娜仁绕过宜嫔上了轿。
宜嫔热脸碰了冷面,很是不忿,对着渐渐远行的轿子白了一眼低声开口。
“说得昨晚讨到甜头不是你一样,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悄声对秋儿吩咐:“承乾宫的动静盯仔细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本宫禀告。”
秋儿欠身说了句‘是’。
宜嫔心里头的火气还没消,偏偏这个时候惠嫔还极没眼力价的往宜嫔身边凑。
“贵妃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可知昨晚为什么皇上会去景仁宫吗?”
宜嫔斜眼看着惠嫔这般想捡现成的丑态,将和玉的话尽数返回。
“惠嫔姐姐,皇上的行踪怎可是我们可以肆意猜测议论的,姐姐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听阿哥所的嬷嬷说,大阿哥的学业又被老师傅训斥了,姐姐不如多关心关心大阿哥吧。”
说这扭着腰肢离开。
乾清宫里,康熙右手拿着一封奏折眼睛盯着书页,突然掀起眼皮抬起头问梁九功。
“贵妃在做什么?”
梁九功面上不显,心里愁着,昨夜发生了那件事,他有嘱咐着下面徒弟跟紧着两宫娘娘的动态。只是皇上问贵妃,到底是佟贵妃呢还是博尔济吉特贵妃,他心思活泛,两面玲珑地回答。
“这个时辰嫔妃已经请完早安,各自回宫去了。佟贵妃叫了内务府的人去商讨万寿节的事,景仁宫娘娘离了承乾宫去了御花园。”
康熙听后淡淡,说了句。
“她倒是好兴致。”
手上这本奏折看完,伸手去拿另一本。
“你。”奏折在手指了指梁九功。
“让李忠正把库房两盏玉佛给太皇太后和太后送去,巳时前送到两宫去。”
康熙嘴里的李忠正是内务府总管事。
梁九功瞅了眼书案桌上的自鸣钟,巳时就快要过去了。李忠正此时正在承乾宫和佟贵妃商讨万寿节的事情,皇上这一吩咐便是要人去承乾宫寻人带走,赶先给太皇太后、太后送赏呢。
这不是打贵妃的脸吗,李忠正好好的在承乾宫听令,偏偏皇上此时给他安排了急活。那便只能将贵妃的事放一旁,先忙皇上的指令。
若真是有急事要办也就罢了,玉佛送赏又不是什么大事,这般做,佟贵妃的脸面怕是不好看了。
梁九功也就是在心中感慨下,他是伺候皇上的人,又不是佟贵妃宫人,佟贵妃的脸面好不好看与他又有何关。
承乾宫,佟贵妃坐在上位,李忠正下位木凳坐着,旁边有会识字的小太监在提笔记录佟贵妃的种种吩咐。
冬锦从外走来通告。
“娘娘,乾清宫的顾问行在外求见。”
听到‘乾清宫’三字,佟贵妃眉间不自觉蹙起,唇间干涩,让把人请进来。
顾问行甩袖请安,单膝支地跪着,佟贵妃忙忙叫他起来,问他皇上有何吩咐。
顾问行讨巧笑着说:“娘娘,皇上有事吩咐李总管去做,这才让奴才来娘娘这寻人。”
李忠正一听是皇上口谕,正色道:“顾公公请说。”
“皇上让李总管把库房中那两盏镶了宝石的玉佛给太皇太后、太后送过去呢,这事皇上要求得急,请李总管在巳时前将此事办好。”
李忠正听了沉思小刻,跪着给佟贵妃请辞。佟贵妃自然是放人让他紧着去做皇上吩咐的事情,李忠正出去了,顾问行也顺势请辞,被佟贵妃叫住。
“皇上知道李忠正在本宫这?”
顾问行是梁九功的徒弟,回答得滴水不漏:“内殿是梁总管在伺候着皇上,奴才也不知。”
佟贵妃不敢拿捏乾清宫伺候的人,只好挥手让他走。
将火气发泄于关在柴房的苏兰身上。
“吩咐下去,不准那贱婢吃东西,再过几日给本宫把她丢去慎刑司去。”
各宫盯着承乾宫的目光很快便转了个头注意力集中到钟粹宫,原因无他,养在宫外的三阿哥终于回宫了,这可是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外年纪最大的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