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蜘蛛这种生物,一胎生的很多,不同品种从几个到上千不等,比如春三十娘就是一胎里排行三十。
而陆聆儿去天庭之前,春三十娘已经有孕,一胎七只都是七彩蜘蛛,她们七个长大后幔天结网,掳住蜜蜂,蚂蜂,蟑螂,斑蝥,牛蜢,蜡虫,蜻蜓七种虫子,要当食物。
而这七虫为了活命,拜七彩蜘蛛为母,从此便在钱来山打工。
这段历史,熟客间也算是人尽皆知,陆聆儿和解风月听得津津有味。
解风月抚了抚下巴道:“嗯……好厉害的样子,只是总感觉这显得我们昆虫好弱啊……”
陆聆儿却道:“不,你不是昆虫。”
“诶?”
“昆虫纲和你一样都是节肢动物,但蜘蛛,螨虫和你们蝎子一样都是蛛形纲。”
简单的生物学知识,把解风月和斑蝥都听呆了,半晌,解风月才道:“不是说五虫是蠃鳞毛羽昆吗?”
“你听谁说的?”
“如来。”
陆聆儿毫不犹豫道:“如来说的不严谨,我信林奈。”
解风月一脸茫然道:“谁?”
“还没出生呢。”陆聆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继续往前走。
陆聆儿来这里是为了搜寻天材地宝,至少要是能够抵得上香花宝烛和琉璃清油的宝物,但并不懂这些,要是上天庭偷蟠桃金丹,那就又要惹上别的麻烦了。
“小二,拍卖会何时开始?”
斑蝥毕恭毕敬道:“这位姑娘,不巧得很,拍卖会每月月初月底才开,姑娘若是有意,不妨住上几日,本月尚有七八日余裕,何必急于一时?”
解风月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刚刚还问什么?”
“因从中旬时起,参加拍卖的大人物们便已陆陆续续到了,是有一问。”
“原来如此,”陆聆儿倒也不急,反正妖精的岁月以千年计,七八天倒真算不得什么了,“风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解风月跟着陆聆儿就往西坡过去,虽然陆聆儿也很久没来,但肯定比自己懂得多。
确实,钱来山的餐馆是细细划分的,西坡
从下到上,一层比一层名贵。
那斑蝥,就叫斑蝥甲吧,眼见陆聆儿对钱来山十分熟悉,料想不是熟客就是贵客,便叫了几个同伴,慌忙跟了上去,伺候好客人可是店小二的职责。
而且陆聆儿和解风月法力高强,就算是他们这种虫子精也能感受得到,厉害的妖怪往往脾气不好,就算他们不是来消费的,店小二也得好好跟着,协调这些妖王也可是钱来山店小二的必修课。
正走着,两只斑蝥拦在前面道:“二位客官,这一层已是山珍海味之层,莫往上了吧?”
“你这是何道理,这一层已经是山珍海味了,再往上至少还有八珍千味,龙肝凤髓两个层阶,干嘛不让上去?”
“就是就是,你怕我们吃不起吗?”听了陆聆儿的话,解风月也连忙附和,毕竟在灵山时她也没资格享用仙佛斋宴,整日粗茶淡饭,对这一层的美食已经是馋涎欲滴了,一听还有更好的,哪能不激动呢。
陆聆儿白了她一眼,心说咱俩还真没钱,斑蝥却毕恭毕敬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上梅林两层已经被别的妖王包下了,若有邀请函,自然可以尽情享用,若是没有……”
“没有又怎样?”
“若是强闯,恐怕有性命之虞。”
陆聆儿和解风月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出来,斑蝥疑惑道:“二位客官?”
“本座不过是闭关两百年罢了,倒要见识见识这天下又变了多少,往上我自能应付,你们去罢!”
陆聆儿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在这里待了这几百年,她自己都染上一些妖气和妖王的狂放了。
解风月咯咯一笑,追了上去,这也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还凑到陆聆儿耳边道:“你不是被压了二百年吗,怎么又成闭关了?”
“闭嘴!”
几个斑蝥在那里上蹿下跳,手舞足蹈:“怎么办怎么办?若是惹出祸事,又没安生日子过了!”
“快去找奶奶!”
“奶奶也在上层呢!”
八珍千味层。
解风月跟着陆聆儿,有些担忧道:“聆儿,你真的要跟人打架吗?”
陆聆儿却是轻
描淡写,毫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和人打架?”
“可你没有请柬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废话,我一直跟着你,哪看到你收请柬了?”
“呵,”陆聆儿扭过头,手指轻轻戳了戳解风月的额头,“那你以后可要记住,有时眼睛也会骗人的。”
果然是高级聚会,连守门人都有些法力,乃是两条大蛇。
一条白花蛇,该是黑风山上的,一条红蟒蛇,该是七绝岭上的。
这两条蛇各盘踞在两旁,蛇信吐纳,只可惜连进入宴会都做不到,只能白白当一个看大门的。
“嘶~请柬~”白花蛇口吐信子,牙齿上泛着渗人的紫光,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只不过这条蛇本身竟然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陆聆儿从怀里掏了掏,还真拿出来两封请柬,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顺来的,还是用毛发变出来的。
只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是作假,跟解风月还有说有笑:“呐,风月,你的倒马毒跟他的蛇毒比怎么样?”
解风月自信满满道:“当然是我的倒马毒天下无双啦。”
“好了~”白花蛇交还请柬,又补充了一句,看着颇有读书人那一本正经的味道,“书上说大部分情况下蛇毒比蝎毒厉害~”
“嘿,我看你是想打架!”
“好了,别打打杀杀的啦。”陆聆儿拉上解风月就往里走,那红蟒精因是蟒蛇,便无毒性,只是身材高大,专一负责开门,而且修为略低,尚且不能开口说话。
“哇,好多妖怪!”一进此层,解风月就感觉难受,太不讲究了。
妖怪是没有规矩的,喝醉了横七竖八就卧着,反正珍馐餐品不断呈上来,能得吃的随意吃喝,有一只貔貅很明显已经比旁的妖怪大了一圈。
解风月紧紧拽着陆聆儿,抱怨起来:“这儿的环境太差了,咱们还不如去下一层呢。”
陆聆儿随即安抚道:“别急,咱们去顶层。”
顶层者,有龙肝凤髓,虽然那龙是化龙池里鱼虾蟹贝,凤是丹穴山下飞禽野雉,却也算货真价实,可以和仙界之宴一比了。
“
俺老猪……也曾是天蓬……元帅!”
本来是穿过这群妖怪,直接上了下层即可,陆聆儿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那是一群擅长吃人的妖精,腥气十足,他们虽然有些神通,能受邀赴宴,可终究由于孽障太深,并不受待见。
而那其中,有一个壮汉,又黑又壮,脑袋好似一头野猪,是没有化形的妖王,喝得伶仃大醉,一胳膊一个,搂着另外两头妖怪,诉苦连连。
是天蓬吗?
“怎么了?”解风月没察觉陆聆儿停下了脚步,一下撞到了她的背上,噘着嘴道,“都要撞平了……”
“不许胡说。”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跟故人打个招呼,又担心戳他伤处,本来挺伤感的场景让解风月这一句整得差点笑出了声。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面色苍白的婀娜女子上前扶住了天蓬,或者说猪刚鬣,声音柔和:“官人,别喝了,再喝就伤身子了……”
“夫人!”猪刚鬣一下子趴在那妇人身上,嚎啕大哭,那女子大概便是他的夫人,福陵山云栈洞卵二姐吧。
至少,猪刚鬣还娶到了老婆。
陆聆儿抿唇微笑,拉上解风月继续往前去,倒是让解风月有些搞不明白,拉着陆聆儿不住问:“你怎么了,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又发春了?”
“去,小妮子满口胡言乱语,小心我缝了你的嘴!”
这姑娘净喜欢说些风言风语,这么喜欢撩扯别人还在灵山上带着,也真是得亏和尚们有定力。
“你说你,明明是在灵山上长大的,怎么就这么……”陆聆儿又打量了解风月一番,斟酌着用词,“色气呢?”
“呵呵,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嘛,我又不会怪你,”解风月身娇体软,不自觉地就搂着陆聆儿的脖颈,“自古阴阳调和,有阴就有阳,难道灵山上的老和尚们就一个个都是当真的纯阳之体了?”
“啊……”本来是想把她推开的,但是推一次解风月就凑上来一次,当真是受不了,索性也不管她,陆聆儿拖着解风月继续前行,“你的意思是,你代表灵山的阴?”
“不敢这么说,不过我确实是
吸收阴气修炼的,修为虽然长得快,只是恐怕难登仙界,永世为妖了。”
这话说来随意,倒也不感觉有什么悲伤之处,只是陆聆儿觉得甚不合理,明明凡九窍者皆可成仙,本不该拘泥修炼法门的。
这西坡本就是金字塔状,越往上越小,随意闲聊几句,已然临近了最后一层。
“陆姑娘?”
顺着背后声音一瞧,陆聆儿认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