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只看到身前月海清那一双如冰刀般凌厉的双眼,好似催命判官一般,直令她周身一片恶寒,当下求生的令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强忍住手中火辣辣的疼痛,紧咬牙关向着血炼童子厉喝道“堂主!快快让他们住手吧!”
&bsp&bsp&bsp&bsp&bsp&bsp此言一出,苏灵风和月海清都是微微一怔,不知道血姬此言到底是何含义。
&bsp&bsp&bsp&bsp&bsp&bsp血炼童子此刻虽然已是失去了赖以依仗的幽冥鬼将,可那神情却从一片失利当中恢复了先前的阴狠,只见他自腰袢取下一枚红润的圆珠,那圆珠当中好似充满了血雾一般,迷迷蒙蒙似被蒙上了一层红纱,看不真切当中到底有着什么。
&bsp&bsp&bsp&bsp&bsp&bsp只见血炼童子目光阴鹫的盯在苏灵风的面上,阴笑道“嘿嘿,我的好侄儿,劝你让他们快点住手吧,你仔细看看,这血魂珠中到底是什么?”血炼童子说时便将袍袖一挥,那枚血魂珠便氤氲的蒸腾起一片血红浓雾,于当空中汇聚而起,形成一团赤红的光团。
&bsp&bsp&bsp&bsp&bsp&bsp苏灵风双眼一眨不眨的盯在那光团之上,随后光团渐渐明亮起来,变作一面明镜也似,一副清晰的画面显现而出,直令苏灵风面色苍白,踉跄的后退一大步。
&bsp&bsp&bsp&bsp&bsp&bsp却见那血色光镜之上一片黑色的混沌,其中有几许微弱的光芒好似一片漆黑的荧光,那荧光渐渐被放大,竟是许多的人正七零八落的飘荡在黑暗之中。
&bsp&bsp&bsp&bsp&bsp&bsp画面一一扫过那些人的脸面,火鸦上人、独臂的火云叟、其他一众火罗教的女教众,之后便是白月族众多的族人,其后又见阿古娜、老族长阿那摩等等,看样子他们皆是连带躯体加神魂一同被摄入了那血境当中。
&bsp&bsp&bsp&bsp&bsp&bsp苏灵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口突然如针扎一般,喝道“他……他们怎么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bsp&bsp“哼哼!知道了还不收手?若是不依从于我,我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怎么样?”
&bsp&bsp&bsp&bsp&bsp&bsp此言一出,一旁的月海清随即葱指一点,将正自威胁血姬的那口冰剑弹指召回,那冰剑立时便化为一蓬清水,洒落而下。身形一纵便回到了苏灵风身旁,再不敢轻易出手。
&bsp&bsp“果真是魔欲熏心,如此这般的卑鄙无耻!”苏灵风直将牙关咬的“喀吧”作响。
苏灵风将雪鳞大蛟也收回到了金曦洞天之中,赤鬼和血姬这才如释重负,双双回到血炼童子身旁,怒视苏灵风,只听血姬厉声叱道“臭小子,你杀了我阴兽,如今定要你用命来偿!”
&bsp&bsp&bsp&bsp&bsp&bsp血炼童子摆了摆手示意血姬安静,随即望向苏灵风沉声道“怎么样小子,如果不想你麾下这些亲信就这样悲惨死去,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出龙鹫宫,与我一起为改变苏格玛一族的命运来尽一份力吧!”
&bsp&bsp&bsp&bsp&bsp&bsp苏灵风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你身为苏格玛一族所背负恶咒的痛苦,我也明白你当年为何与我爹反出巫月族,受尽磨难成为了邪门歪道……可是你究竟想过没有,爹也痛苦,我也痛苦,但是也决不能为了族中的事便出卖掉自己的神魂和世间生灵的性命,这么做就算是解掉了族人的恶咒却又有什么意义呢?”
&bsp&bsp&bsp&bsp“哼!老子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怎么做也不用你来操心,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答应不答应,若是不然我现在便将他们神魂俱灭!”
&bsp&bsp“你……”苏灵风双拳紧握,指甲也深深陷入了肉中,身躯我也微微的颤抖着。
&bsp&bsp&bsp&bsp&bsp&bsp而月海清的目光则定定的看着那血镜当中阿古娜的面容,一时间微微叹息,心中也是一阵复杂之情,难以言喻。
&bsp&bsp“阿妈!还我阿妈来!”
&bsp&bsp&bsp&bsp&bsp&bsp忽然间,一声凄厉的娇喝,只见两道遁光自下方的龙鹫宫冲天而起,转瞬便飞上当空,其中一道光芒霎时间全力冲向那团血镜,方才纵到近前却被一蓬暴涨的血芒冲击的倒飞开去,只听一声惨呼那遁光随即被炸退开去,幸好被后边紧随而来之人勉力扶住。
&bsp&bsp&bsp&bsp&bsp&bsp直到此刻,苏灵风这才看清二人的样貌,看到后边的人形也不由惊喜交加,脱口道“苏木琴前辈!”
&bsp&bsp&bsp&bsp&bsp&bsp来人正是苏木琴,只见她一手紧紧握住铁杖,向着苏灵风点头示意,随后干瘪的嘴唇嚅嗫一阵,将倒在她怀中的一位少女扶起道“忆云,你这个傻丫头!你这么做不是白白送死吗?”
&bsp&bsp&bsp&bsp&bsp&bsp那叫做忆云的少女勉力挣扎,泪如雨下道“我不管,我要救阿妈,阿婆你让我去吧!”言罢状若疯狂,深处两手向着那血镜一阵乱抓,痛苦至极!
&bsp&bsp&bsp&bsp&bsp&bsp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包括血炼童子在内,都是满面惊奇,苏灵风一脸迷茫的向着苏木琴道“苏木琴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孩子是谁?”
&bsp&bsp“唉!”
&bsp&bsp&bsp&bsp&bsp&bsp苏木琴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孽债啊,世间大乱,天狼城也惨遭涂炭,城中变作一片尸妖横行,原来的族人也都成了行尸走肉,眼看包括族长在内众族人都被一股不明黑气所掳走,万般无奈之下老身只好带着这孩子躲在了苏格玛遗迹当中,靠着圣水度日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是每一日我们都心念族人的安危,时常查探外边的情况,直到前两天老身得见狡灵神庙的妖气消失,又见天空中乌云大作,向着南边飞去,事感蹊跷,想到此事定然有变故,这才带着这孩子一路追随那乌云的方向到了这龙鹫宫中,没想到却看到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我们不敢打扰到你们只好暗中观瞧,直到刚才这孩子看到了她的娘亲,终于再也忍不住飞了出来!”
&bsp&bsp“娘亲?谁是她的娘亲?”苏灵风一脸茫然。
&bsp&bsp&bsp&bsp&bsp&bsp苏木琴并未回答,只将怀中那身着破旧异族巫裙的少女扶起来,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将她脸颊上的乱发整理一番,露出一张姣好的容貌,而那样貌特征却是十分的明显,除了脸型与神态和阿古娜有些相仿之外,那眼睛那瑶鼻那嘴巴,简直是自己的翻版。
&bsp&bsp&bsp&bsp&bsp&bsp看到此处,苏灵风如遭雷击,踉跄的后退一步,若不是身后月海清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苏灵风怕已是昏厥在自家的覆雨翻云兜之上。
&bsp&bsp“这……这到底是,她……难道她竟是我的……”苏灵风此刻只感到自己的一颗心仿佛突然被攫走,脑中早已一片空白。
&bsp&bsp“不错!她便是你的女儿,事到如今老身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她的名字叫做苏忆云,乃是你和阿古娜的孩子!”
&bsp&bsp&bsp&bsp&bsp&bsp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苏忆云亦是睁开婆娑泪眼紧紧的盯着苏灵风道“阿婆,你……你说什么?他……他就是我的阿爸?”
&bsp&bsp&bsp&bsp&bsp&bsp苏木琴用力的点了点头。
&bsp&bsp“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这样?阿古娜,你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木琴前辈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bsp&bsp&bsp&bsp&bsp&bsp一旁的月海清看到苏灵风几近崩溃,俏冷的面上也不由浮出一阵担忧之色,悄然的握住了他那冰冷的手掌,在他耳边轻道“风儿,冷静!”
&bsp&bsp&bsp&bsp&bsp&bsp月海清的话仿佛有一股魔力,使得苏灵风那一颗狂躁的心缓缓静下来许多,只望着苏木琴等待着她说出原委来。
&bsp&bsp“还记得你带领麾下火罗教众人征讨竹山教之事吗?那时候你与竹山教教主荆无影恶战,身中淫邪之毒,命渐垂危,陷入深深的昏厥之中,后来便是阿古娜挺身而出将你救了回来,自此便是一段孽缘,之后才有了忆云!这之后,她也逃不过苏格玛一族恶咒的命运,出世之时便恶咒发作,还是老身前往中土灵云禅寺请出了云松居士,随后又费尽千辛万苦寻找丹药药方,同你那时一样,才使得她暂且将那恶咒压制了下去……”
&bsp&bsp“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瞒着我?为什么!”苏灵风痛苦的捶打自己,强烈的罪恶感袭上心头,只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简直禽兽不如。
&bsp&bsp“是她不让我们说的,她说你身怀族中重任,不能成为你的牵绊,无论如何都要我们守口如瓶,所以才……”苏木琴也是痛苦的说道。
&bsp&bsp“别说了!”苏灵风制止了苏木琴继续说下去,身形则缓缓向那团血镜靠近。
&bsp&bsp“哈哈哈!没看出来你和你的老子一样倒都是个风流胚子!这样便更好了!我看你还是答应我吧,好早早让你们一家人团圆,怎么样?”
&bsp&bsp&bsp&bsp&bsp&bsp苏灵风充耳不闻血炼童子挖苦的话语,只缓缓的距离那团血镜越来越近,直到一阵浓重的腥臭味道传来,他方才止住身形,望着麾下火罗教和白月族众人,望着阿古娜那孤单漂浮的身影,心口传来阵阵剧烈的绞痛。
&bsp&bsp“你……你这是非要将我陷入这不仁不义当中啊,你……”
&bsp&bsp“走开!你离我阿妈远一点!”
&bsp&bsp&bsp&bsp&bsp&bsp忽然间一声厉喝使得苏灵风幡然一惊,只见苏忆云挣脱了苏木琴的阻拦,足踏一朵铁棘花,狂纵到苏灵风的身前,用力的撕扯着苏灵风,让他离开走远一些。
&bsp&bsp“云……云儿,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苏灵风全然不顾苏忆云的厮打,想要伸出手去抚摸苏忆云的头,可是看到她那一双带着恨意的目光,一双手不禁又缩了回来。
&bsp&bsp“傻丫头,他是你的阿爸,你这是干什么?”苏木琴重重一磕铁杖急道。
&bsp&bsp“什么阿爸,他不要我和阿妈了,我还认他做什么,他才不是我的阿爸!”
&bsp&bsp&bsp&bsp&bsp&bsp苏忆云一席话直说的苏灵风心如刀剜一般,先前还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与苏忆云身边相处,那股疼爱竟是由心而发,自然而然的涌上心来,也许这便是世人们常说的血浓于水,至亲之间总是有一种无法言喻感情,那是一种骨血中与生俱来的,无法抗拒的亲情和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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