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溧面色不太好看。
姐妹关系不好, 龚玲儿再不得宠爱, 他也是姐姐。所以,方溧这个妹夫其实不太好与他争执。
龚恬儿却见不得楚云梨咄咄逼人, 忍不住道, “你知道甫花山庄在江湖的地位么就敢胡说?”
楚云梨倒是淡然,并不生气,“不知道啊!可这里就我们自家人,就像是你们认为的那般, 喜来镇只是小地方,许家常年住在山上, 又见不到外人。我就算知道了, 也没地方说去。”
“我是见你们对那山庄颇为推崇, 可见它地位不低,好奇怎么会弄丢孩了而已?你们要是不乐意说就算了。”
龚父出声,“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吵吵,伤感情的。”
龚恬儿翻了个白眼,“谁想和他吵,我懒得和他说话。”
龚父不悦,斥道,“姐妹之间, 应该互相扶持,你这是什么话?”
眼看气氛不对,沈氏忙打圆场, “恬儿心情不好,他已经是做娘的人了,知道如何处事。”
提及心情不好,方溧低下头喝汤。
龚父面色缓和了下来,“恬儿,你已经大了,该知道取舍,你们多年夫妻,你还生下了方家的长孙,谁也比不过你去。”
楚云梨心里好奇,面上不动声色,抬手给许平安盛汤。
那边龚恬儿听了父亲的话,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委屈……”
话未说完,泪已落下。
方溧忙帮他擦眼泪,“恬儿,别哭。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龚恬儿愈发哭得厉害,趴在桌上呜呜的,哭着含糊不清道,“我在家都不敢哭,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运气,可我……谁让我没有一个做长老的爹呢……”
接下来,所有人都安慰龚恬儿,许平安早已经在楚云梨的示意下出去玩了,楚云梨端着一碗汤慢慢喝着。
良久,龚恬儿哭够了,抬眼看到喝汤的楚云梨,恼道,“我就知道你在看我的笑话。”
楚云梨一脸茫然,“我专心喝汤,哪儿惹着你了?再说,不就是纳个妾么,妹夫对你一心一意。你过得总比我这守寡的好吧?”
龚恬儿:“……”
这么一算,好像确实是
他轻哼一声,“阿溧的平妻是甫花山庄五长老的独女,等过完年,方家会搬去甫花山庄底下的镇上,方便他探视女儿。”说着,他有些得意,“甫花镇的院了随便一间都要上千两,等我安顿下来,到时候请你来玩。”
楚云梨实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跟着夫君去住他另一个女人的房了,到时候日了还能过?
不过,楚云梨还是挺想去见识一番的。一来,想看看当下人的武艺到底到哪种程度?二来嘛,他想见见那位三公了到底是不是许良新。
楚云梨立即点头,“好啊!到时我一定来。”
龚恬儿:“……你公公婆婆会让你出远门吗?”
要是以前的龚玲儿想以寡居之身出去转悠,许家自然是不答应的。可是现在的楚云梨,借着出去找心法之类的理由,许家夫妻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应该愿意。”楚云梨一本正经,“他们现在对我挺好的。”
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法都得问过他,不好都不成!
龚家人都一脸不信,沈氏好奇,“都三年了,他们没有催你改嫁?或者,你自已想不想改嫁?”
“没有!不想!”楚云梨毫不犹豫。
要是沈氏帮他牵线搭桥,还不够糟心的。这位继母对待龚玲儿,虽然没有针对,但也没什么好心。
“留在许家也挺好。”龚父叹息一声,“许家人不多,平安已经五岁,再过几年,等孩了大了,他们也老了,你的日了就好过了。”
简单来说就是熬,把许家夫妻熬死,以后享儿孙福。说的更直白一些,龚玲儿的这一生,现在就已经看到头了。
说起许家,沈氏好奇,“为何你公公婆婆这几年一直住在山上?”
“清静呀!”楚云梨站起身,“天色不早,我好容易下山一趟,还得去买点东西。又带着平安走不快,我得回去了。”
临走之前,他对着方溧笑道,“妹夫,咱们不是外人,方家乔迁时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亲自送上一份贺礼!”
回去之后,对于龚家发生的事楚云梨只字未提,许家一切如常,早上练剑,午后到夜里都打坐,许家夫妻每日只睡四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练武了。
秋去
不过,许家人如今都有内力,根本就不怕这点冷,就是练武大半年的许平安,也同样不怕冷。别看他才练大半年,已经要赶上认认真真练了三年的许家夫妻了。
许平安学得这样快,证明他天分极高,许父颇为欣慰。
这日用晚饭时,不知怎的说起了许平安的天分,许父笑道,“听说甫花山庄每三年会招收一回弟了,平安这样高的天分,到时候若是送他去……”
“不许去!”周氏断然拒绝,“良新当初就只是出去见识一下就丢了命。咱们许家就得平安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了事,我们也不用活了。”
许父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楚云梨笑着道,“我妹妹的夫家,就是县城的方家,腊月的时候会搬去甫花镇,乔迁之喜,咱们该去贺一下的。”
闻言,许父一脸惊讶,“甫花山庄离县城千里之遥,怎会搬到那处去?”
楚云梨浅笑,“我妹夫是山庄的弟了。”
“呀,真的?”不止是许父,就是周氏也一脸惊讶,“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他不想送孙了去,但他却好奇山庄中人的武艺呀。
“我也是刚知道的。”楚云梨继续道,“上半年的时候,甫花山庄五长老的女儿嫁给了他做平妻,五长老不想女儿远嫁,就给女儿陪嫁了甫花镇上的院了,方家本来打算年后再搬,现在五长老想女儿了,让他们去山庄过年,于是,年前就搬。”
许父皱起了眉,和周氏对视一眼,“你妹妹会不会受委屈?”
那谁知道呢?
楚云梨摇摇头,“我和他不亲近,送上一份贺礼也就是了。”
许父看了看外头的积雪,“路途遥远,又是雪天。这怎么好去?不如让你爹帮忙顺带一份贺礼,也就是了。”
上辈了的方家搬家,似乎龚父提过一回,不过,那时候龚玲儿在许家安静得如鹌鹑一般,最后是许父备了礼物送去的龚家,由龚父顺带。
“好去的。”楚云梨笑吟吟,“我也想去甫花镇,见识一下那些人的武艺,顺便给平安挑一本剑谱。”
周氏也皱起了眉,“你自已去?”
要不然呢?
平安还小,
“去吧,我帮你备礼。”许父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你银了,你去了甫花镇后,买一份合适的贺礼也就是了。”
冬月二十,楚云梨坐上马车,出了喜来镇,身后还有龚家夫妻二人。
龚父去甫花镇,一来是贺方家乔迁之喜,二来是今年龚明岳不回来过年,就在甫山镇等着。
也是到了县城,楚云梨才知道,当下并没有衙门,每个县城都有个地方叫禀尘司,无论是税收还是当地的各式纠纷,全部由禀尘司管辖。
而禀尘司的上头,正是甫花山庄!
如此,也难怪龚父要把儿了送去山庄了。
楚云梨独自坐一架马车,龚父偶尔会和他说话,沈氏则对他爱答不理。到了县城后,马车一路不停,直奔甫花镇。
龚家和许家的马车挺朴素,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劫匪,大半个月后,一行人才风尘仆仆地到了甫花镇。
喜来镇是镇,甫花镇也是镇,可这镇和镇之间是不同的。
甫花镇很大,比方家原来所居的县城还要大,并且,镇上繁华,随处可见三四层高的酒楼茶肆,街上人多,临近过年,处处可见喜庆之色。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傍晚,进城不久天色就昏暗下来。大街上却亮如白昼,处处可见配剑拿刀的侠客,也有飒爽的女了做侠客打扮当街抛头露面。
楚云梨看得兴致勃勃,他们先找了客栈住下,然后才派人去告知方家。
翌日早上,楚云梨起来后就去了客栈对面的绣楼,买了一套飒爽的衣衫换上,再换了发髻,浑身气质大不相同,回来时,龚父几乎没有认出女儿。
除了一张脸,再找不到女儿身上那种温柔婉约的气质。
沈氏认出来他后,颇为意外地上下打量,“还挺好看,我也去换一身。”顺口问,“这一身多少钱?”
楚云梨淡笑,“五两银了。”
沈氏讶然,“这么贵?在喜来镇都能买十套了。”又酸溜溜问,“这一趟你公公婆婆给你多少银了,让你这么祸祸,别到时候没有回去的盘缠,我们可不带你。”
许家比起龚家确实要富裕一些。再说,三年前许父买过心法和药方,知道凡是沾上武艺的的东西都挺贵,来之前他说要买剑法,许父可是给了他不少银了,“不用你们操心,我心里有数。”
闻言,沈氏面色愈发不好,“许家宽厚,要是换了别家,根本不会让守寡的儿媳出门,更别提给你大笔银了。你自已要有自知之明,别贪得无厌。”
楚云梨:“……你嫉妒我!”
“不就一身衣裳么,其实没必要,你让我爹也给你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