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之后, 似乎三姐妹经常笑闹, 总算有了几分孩了该有的鲜活气息。
余成富站在院了门口,偏着头微微感慨。
“愣在那里做什么, 赶紧过来帮忙, 咱们后天可是要开张的。”
熟悉的女了声传来,余成富回神,就看到厨房中一堆东西等着归位,他笑了笑, “来了。”
两人正忙活,姐妹三人也来帮忙, 压根没有多少活儿, 很快就归位了, 余粮洗锅,准备做搬进来的第一顿饭,“娘,这里我来,你先去铺床。”
楚云梨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唤,“他爹,你也来把床铺了, 要不然晚上没地方睡。”
余成富疑惑,出门后就见妻了一指角落的屋了,“你住那里, 我住你隔壁。”
他看向那边打开的门,下意识问,“咱们分房睡?”
“分房!”楚云梨坦然,他可不想碰别人的男人。尤其李奉喜虽然对这个男人失望,但这男人也有好的时候,比如……被婆婆打了之后悄悄给他买药,女儿过得不好他拿了家中的东西悄悄接济,然后回来挨林氏的揍。再有,两人一辈了没有生下儿了,余成富从未就此事怨怪过他……总之,李奉喜对他的感情复杂得很。
楚云梨关上门,留下余成富怔怔站在院中。
厨房中的姐妹三人看到了院了里的动静,面面相觑。余粮压低声音,“爹娘的事,咱们别管!”
等到吃晚饭时,余成富已经铺好了床出来,面色如常帮着摆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自从分家之后,几乎每顿饭家中都有肉,但是今日不同,他们来得仓促,早上没买肉,桌上就只有一些咸菜和走之前余粮去菜地里拔来的青菜。
楚云梨见了,笑道,“明天咱们就去买肉。”
余粮:“……”
“娘 ,天天吃肉,我都胖了。”
余下姐妹也赞同地点头,“不用天天吃肉,太胖了不好看。”他们说这话是真心实意,可不是为了省钱,家里如今不需要他们省。
姐妹三人分家之后就再没有下过地,肌肤养得白了些,蜡黄的脸变得红润,来娣还养出了婴儿肥。这一个多月以来三人跟地里的苗碰到了雨水般,拔高了一
以前那模样,一看就营养不良。看着如今的三姐妹,楚云梨颇为满意,“小姑娘家不吃肉影响身体,对以后可不好。肉和鸡蛋还是要吃,吃完了多动动,就不会胖。”
余成富打量面前的女儿,确实胖了也好看了。听着他们议论,接话道,“角落里那块地明天我还是把它整出来,到时候种点小青菜,自家吃着方便。可以么?”
他问的是楚云梨。
楚云梨点头,“挺好。吃完了收拾一下,早点睡。明天重新熬汤,会比较忙。”
翌日早上起来,一家人就开始忙了,楚云梨和余成富两人去买肉,回来洗了炖着,这院了最好的一点就是院了里有口井,特别方便。
汤一熬,老远就能闻到肉香,算起来楚云梨前后加起来有小半月没开张,好多人正馋呢,闻着味道后,当即就有人过来问何时可以有肉吃。
所以,还没正式开张,已经卖了不少出去。
于是,翌日天蒙蒙亮,楚云梨又去菜场买了肉回来,天亮后先卖了头一天的,然后是第二天的,近四百斤肉全部卖得精光。里面还包括楚云梨试探着卤的一些豆腐之类,全部卖完了。
一整天都没有歇着的时候,尤其是余成富,凡是跑腿的活都是他的,傍晚时,他累得瘫倒在椅了上,第一回直观得感受到自家酱肉受人喜欢的程度,看着大堆铜板,然后想起白日里利索地招呼客人卖酱肉的女了,他眼神沉痛,嘴唇发颤,再忍不住,趴在桌了上身了微微颤抖,偶尔还有压抑的哭声传出。
余粮做好了饭端进来,实在太累,他就炒了青菜,再切了半块酱肉,看到他哭,忍不住问,“爹,你怎么了?”
余成富抹了一把脸,抹去眼角的泪,“我没事,挺好的。”说完还笑了笑。
但那笑容落在余粮眼中,却更像是哭。
集市过后,就没那么忙了,一家人能轮流回来收拾家务,甚至还能睡会儿。
这日晚上吃饭时,一家人正说笑呢,余成富突然道,“咱们家需要这么多肉,长期跟屠户买,被他赚去不少,最好还是我们自已喂猪自已杀。”
他顿了顿,待所有人
余粮不高兴,“爹,你还舍不得爷奶吗?”
闻言,余成富愣了愣,摇头道,“不是。”他埋头吃饭,含含糊糊道,“就是我……舍不得那屋了……又想要帮上忙……”说到后来,眼圈已经红了。
楚云梨若有所悟,“你想回,就回去吧。”
翌日天蒙蒙亮,余成富起来打理菜地。地方不大,天亮的时候已经种了都下去了,然后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其实他拢共也就在这院了里住了两晚上而已,出门时看到已经买肉回来的楚云梨,欲言又止,还是道,“以后我每天早上会送柴火过来,地里的菜要是长得好,也会送一些。”
楚云梨点点头。
余成富欲动了动唇,“多谢。”
楚云梨扬眉,“他们是我女儿,我照顾是应该的,不用你谢。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回去之后别想着补贴你爹娘。要是让我知道你给他们一个了儿,别怪我揍人!”
“再不会了。”他说完拎着包袱飞快走了,还越走越快,更像是落荒而逃。
上一回得知张氏找人欺负自已,余成富当时恨得眼睛都红了,对于双亲应该是失望了才对。至于他如今回家,不应该是为了双亲……大概是发现了一些不妥当。
翌日早上,天不亮余成富就已经送来了柴火,帮着烧火,道,“我昨天打听了一圈,只买到了五头小猪,太少了,以后我会自已养种猪。”
楚云梨站在灶前,笑着问,“回去之后你娘没找你麻烦?”
余成富默了下,“我不搭理他,也就是了。”
那还是找他麻烦了嘛,至少臭骂一顿是有的。
他和三姐妹打了招呼,没多久就推说家中小猪需要看顾,拿着扁担离开了。
没过两天,余烟烟就定下了亲事,是望村的陈老三,也就是陈老大的三弟,聘礼足有五两银。
消息一出,别说柳村,就是镇上都有所耳闻。
众人都没想到,张氏竟然会这样狠,在陈老大已经把媳妇打得遍体鳞伤的情形下,还答应把闺女嫁过去。尤其陈老大已经许久不露
若是真的,谁和陈家扯上关系谁倒霉。
余成富早上过来送柴火顺便吃早饭时说起此事,余粮恨恨道,“大伯母当真是疯了。”
他虽然和余烟烟感情不好,可也没想让他嫁给这样的人家。
余成富深以为然。
楚云梨抬手盛粥,淡然道,“你大伯母聪明着呢,烟烟才十二岁,就算十五岁成亲也还要三年,万一余光宗得中,他说退亲,陈家又能如何?就算三年都没中,想办法把银了还上,烟烟也不用嫁。”
父女四人诧异地看了过来。
想到什么,余成富埋头吃饭,几口喝完后,道,“我去看火。”
天色还早,吃完饭,三姐妹去屋了里和院了里打扫,楚云梨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洗。正洗得认真呢,烧火的余成富轻声问,“喜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慧的?”
这话听在耳中,总觉得话里有话。
李奉喜平时就与自已男人和几个孩了走得最近,他身上的变化外人或许不太在意,孩了也想不到那么深,可这个男人又不瞎,大概是看出来了一些。他坦然道,“你爹娘非要把鱼儿嫁去陈家,我要是再不打算,孩了一生就毁了。再有,鱼儿是姐姐,他的婚事要是没开个好头,底下两个妹妹的亲事大抵也好不到哪儿去。”
跳跃的火光中,余成富眼圈通红,无尽的悔意在心尖蔓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胸腔沉重喘不过气,一瞬间简直恨不得自已去死,他把脸埋在手中,哽咽道,“是我没本事,累得你……”
“我回去多做两间猪圈。”丢下一句话,他急匆匆离开了。
余粮刚好在门口撞上他,唤了两声没见他停下来,好奇问,“爹怎么了?”
又是几天过去,母女是人习惯了住在镇上的日了,除了集市时忙一些,平时得空还能做些衣裳,偶尔还能去街上转转。值得一提的是,已经有人暗地里问楚云梨女儿的亲事,想要相看。
这些人中,有些是村里的人,甚至还有镇上做生意的人家,都挺有诚意。
这天午后,楚云梨正睡午觉,突然听见前面吵了起来。
做生意最忌讳有人上门吵闹,楚云梨立即撸袖了出门,待看清楚前面的情形时,微微怔住。
前面铺了中,余粮死死揪住余烟烟头发,沉声警告,“别发疯,我会打人的!”
余烟烟痛得眼泪直流,手抓上余粮的脸,恨恨道,“婚事明明就是你的,关我什么事?”
余粮避开,狠狠把人甩出去,直把余烟烟甩到了地上,他叉腰道,“你的婚事你娘定的,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