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琉清发誓,他长这么大,绝对没有见过如此喜爱调侃别人的人,也未见过如此……敢说大话的人。
他一时间愣住了,这该怎么回答,若是表示赞同,那也太假了,他一向说不了假话。若是不赞同,又怕伤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
裴关山看着卫流清呆愣的样子,心里不免好笑,这状元郎可真老实,更是忍不住拿这个小状元郎寻开心。
“我觉得你定然是不能做状元郎的。”
卫流清猛然抬眸,眸底一片惊愕。
他的确不是状元郎,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但是每个读书人都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做不了状元郎。
尽管状元郎是凤毛麟角,万中挑一的。
卫流清心中酸楚,他自知自己到不了那个高度,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许难过的。
裴关山一看卫流清的表情,便知道这个小书呆子上钩了,于是他笑意盈盈的说:“不然就没人做探花郎了,毕竟读书人里,你的样貌一定是这话,时间过得也快,在卫流清的指引下,裴关山将他背回了家。
卫母,也就是娟婆婆,果然熬了大半夜没睡,心里放不下她那柔弱的儿子,此时见儿子回来,才放下心。
“这位是?”娟婆婆指着裴关山问道。
卫流清说了来龙去脉,娟婆婆又拉着裴关山好一顿道谢。
两人喝着娟婆婆热了又热的小米粥,身上渐渐暖了过来。
裴关山喝完之后一抹嘴,又下身子,缓缓将卫流清的靴袜脱下,然后仔仔细细的捏着他的脚腕。
此时卫流清刚好将一口粥送进嘴里,被裴关山这么一袭击,都忘记下咽了,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呼,还好不是骨折,只是脱臼,你怕不疼啊?”
裴关山头也没抬,问了这么个问题,卫流清还在想自己怎么回答,脚腕处就传来一股剧痛,那痛意直冲脑门,卫流清一下就被击到了,猛地叫出声来,没咽下去的一口粥喷的满桌子都是。
“咳咳、咳……你怎么、这么突然?”
卫流清扶着额头,方才真是太不雅观了,喷了满桌子粥,他都不敢去看裴关山的反应。
裴关山愣了一下,也没想到这位祖宗嘴里还有一口米汤,此时也感觉自己有点突然。
“你、你,你怎么不咽下去呢……”
娟婆婆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立马拿上抹布收拾起来,嘴上还说着:“这孩子,吃个饭都不让人省心……”
两人都累了,于是早早上了床,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娟婆婆一张,他俩一起用另一张床。
躺下之后,倦意袭来,裴关山练武的人,可能都火力壮,身上暖呼呼的,两人挨到一起,卫流清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听到劈柴的声音才醒来的。
他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不在也就罢了,既然他在,那就应该他来做这些事情,母亲也真是的,居然都不叫醒他……
他裹上外衣,来院子里一看,院墙旁边已经对了高高一摞批好的木柴了,而院子里那个劈柴的人,是早早就醒来的裴关山。
裴关山停下动作,擦了一把脑门的汗,笑意盈盈的对卫流清说:“你醒啦,睡的可好?”
那一摞木柴被放的整整齐齐,而裴关山撸起袖子,手里拿着他家的斧头,脚下又砍了一堆了。
卫流清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
“睡的很好……裴兄,你昨天把我送回家,今天还帮我砍柴,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是帮你,是帮娟婆婆,好了,你穿的太少,回去加点衣服,然后出来把这些柴火搬到墙底。”
因为昨夜的一场大雪,将进山打猎的路封住了,需得好几天之后才能进山,裴关山也不着急,每日就在卫流清家住着,一手包揽了所有的重活,还经常去河里凿开一块儿河面上的冰,然后给他们叉鱼。
村里都知道了卫家来了个大小伙子,一身的劲儿使也使不完,还有人说笑,如果卫流清是一个大姑娘,他们还以为这是娟婆婆给找的夫家呢!
裴关山听了之后哈哈一笑,他从来只有他调侃别人的份儿,这样被人调侃实在少见。
他看着立在一旁脸色爆红坐立难安的卫流清,忽然就生出逗弄他的心思。
“哎,阿婆别说,卫秀才白白净净,长得周正清秀,仔细端详还真的像一个大姑娘,若真是个大姑娘,小裴肯定立马下聘了!”
众人一片哄笑,卫流清脸色红的几欲滴血,他平日里也经常被这些姑婆们消遣,每次都红着脸回家,天生容易害羞。
这几日卫流清过得很是高兴,裴关山去过好多的地方,见过好多的风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卫流清憧憬着他口中的美好,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腼腆了,偶尔裴关山拿他打趣地时候,他还会还口。
娟婆婆都说,感觉认识了裴关山之后,自家儿子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连几日都是晴好的天气,封山的大雪化开了,裴关山背上他的长弓,拜别了卫家母子,独自上山去了。
家里似乎一下就冷清下来了,晚上睡觉也不那么暖和,白天也没有前几日的欢声笑语,卫流清经常望着那对柴垛发呆。
娟婆婆看在眼里,也没有去劝解什么,人生难得知己,他的儿子向来交了朋友都是全交一片心,此次也毫不例外。
后来,裴关山从山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