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月老的红绳有特殊的用途,在一对新人手持红绳时,若是红绳断裂,那么必然有一方不是真心。
千百年来,神族成婚的眷侣不在少数,婚宴之上红绳断裂新郎新娘撕破脸皮不欢而散的例子也有。
所以从未有人质疑过月老的红绳。
只是,红绳终究是月老的产物,即使即将断裂,月老也能感受到,断裂瞬间以术法将其修复,便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至于是否立即修复,则看月老是否愿意维护新人的体面。
“我靠,怪不得水麒麟反应这么大,月老肯定是和她说了红绳断了!”
“月老不知道伊颜其实是水麒麟,所以这么做应该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提醒水麒麟要当心枕边人。”
有时候,枕边人最是可怕,尤其是当一个人全心全意信任、爱慕这自己的枕边人,那他便也承受着无尽的风险。
“这下好玩了,爷就不信,水麒麟这次还能相信这个龟儿子!”
苏向羽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当场坐下磕了起来,竟是有看好戏的意思。
宁许白倒觉得,水麒麟必定又听信了云朔的花言巧语。
“我看啊,云朔又要蒙混过关了,毕竟这俩人还有一孩子呢!”
恋爱中的女人,大多数都会做出降智的选择,再加上心软、不舍等等无用的情绪作祟,最终基本选择原谅。
毕竟有一句古话说得对啊: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苏向羽本以为能看一场好戏,谁知云朔还没有开始辩解,周遭的场景又开始发生转变。
挂着水红色烟渺薄纱的春日飞花内殿,开始迅速消散,周围变得一片虚无,白茫茫的天地将他们包裹住,一时之间分不清上下左右。
“呸!真特么扫兴,老子瓜子儿都掏出来了,就给我看这?!”
“你还想看什么?”
“当然是洞房啊!”
“呸,那是你能看的吗?”
“我怎么不能看?大不了交钱!”
宁许白懒得和苏向羽吵吵,一双明眸打量着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一般来说新的场景早就应该出现了啊……”
“会不会是我们已经离开了记忆世界?”
虽说周围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环境,却给了宁许白一种压迫感,仿佛任何事物在这里,终会消亡,化为乌有。
即使摆上一块大石头在这里,宁许白都不会这么慌。
“有没有什么办法离开?”宁许白环视四周,生怕忽然出现什么危险。
陈洛似乎对记忆世界比较熟悉:“除非我们看完她想给我们看的记忆,否则很难离开。”
苏向羽前后联想了一下,新婚之日,水麒麟和云朔必然是要办好事儿的,场景又忽然变成茫然一片……
“我知道了!”苏向羽一脸肯定:“肯定是水麒麟不想叫我们看到她办好事儿!”
“……死胖子,你还真是满脑子颜料……”
宁许白没有把苏向羽的猜测放在心上,然而就在他吐槽完之后,周遭的场景渐渐开始变化。
他们脚下忽然出现了许多浮云,取代了之前茫然一片的样子,而远处则是站着乌泱泱一大片人,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
“出来了!新场景出来了!”
苏向羽得意洋洋,一定是自己猜对了,所以新场景才出现的!
费鸿雪看着脚下的浮云,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过往的二十年,都是在陆地上生活过的,忽然踩在云端,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宁许白更是,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在云端踩来踩去,末了说了一句:
“又软又硬,真有意思。”
“瞧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走了走了,去看看那帮人干嘛呢!”
苏向羽一马当先,冲着那帮人走过去,宁许白等人跟在后面。
依然是神族之人,大部分都曾出现在水麒麟和云朔的婚宴之上。
只是这次,他们却定定着看着某个地方,眸底满是讥讽和快意。
“嚯,一个个杵在这儿干嘛呢?”
“都挺面熟,基本都参加过水麒麟和云朔的婚宴。”因为宁许白和苏向羽两个人曾经在人群中寻找过褚骆臣,并且时间跨度很小,所以这些人他们都有映印象。
“只是,这气氛优点不大对啊……就像是……”
很熟悉,宁许白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费鸿雪看着神族之人所看的地方,淡淡吐出两个字:
“刑场。”
“对!就是这个感觉!”宁许白被点醒,这个场景就是很像他之前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刑场。
凝重又恐惧,但是还隐隐有一些刺激,神族之人的表现和刑场围观之人一模一样。
难不成水麒麟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就在这时,陈洛给宁许白指了一下:“看那里。”
宁许白看去,那里是一片雷场,大大小小的雷电在那里忽闪忽闪,不断有雷电消散,又紧接着出现新的雷电。
而在那雷电之上,有三个飘渺的金色大字——善恶台。
“善恶台?听起来像是审判罪人的地方啊。”
“看!水麒麟!”苏向羽眼尖,最先看到匍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着白色囚服,已经十分破烂了,通身遍布暗红色的血迹。
“好惨啊……神族的人怎么回事?不能优待俘虏吗?!”
宁许白见不得女孩子被这样对待,一帮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女子被折磨成这样……于心何忍啊!!
费鸿雪倒是没有生出多少怜悯,他冷静地说:
“应该不只是魔族俘虏这么简单,或许水麒麟犯下了其他过错。”
“就是啊小白兔,虽然我也觉得水麒麟可怜,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这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即使可怜她,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其实水麒麟……唉,我们先看看吧。”
水麒麟趴跪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黑色镣铐锁住,镣铐之下嫩白的皮肤上时深深的血痕。
想来水麒麟是死命挣扎过的,只是现在不知是认命了死心了,还是无力反抗了,一动不动,犹如死了一样。
善恶台不是可以随意的地方,一众神族之人不敢高声说话,宁许白偶尔能听到几句话,大多不是好话。
“原来云朔那个撒币娶了一个魔族之人呗?真够恶心的。”
“这个女的不好弄啊,非说是和云朔两情相悦,云朔大人即使喜欢,也是喜欢被她顶替的伊颜,绝不会喜欢一个魔族畜生!”
“就是,可怜了月老,他之前还为这个冒牌货跟云朔大打出手。”
“只是现在有一件事啊,她死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天道会怎么处置她呢?”
“等着瞧吧。”
“……”
宁许白静静听着这些话,逐渐明白了几件事情。
首先,水麒麟的真实身份的确败露了。
其次,云朔好像扮演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所有人都认为从头到尾是水麒麟顶替了伊颜,和云朔在一起的。可是云朔分明就知情,却不说出来……
最后……
“原来神仙骂人也用‘撒币’这个词语啊,这个词语还真是久违了。”
苏向羽闻言哈哈一笑,贱嗖嗖的说道:
“怎么着,你爱听啊?我每天说给你听,免费!”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