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脑子忽然转的快极了,应答如流:“还是您想尝尝妾身这儿的晚膳?”
四爷其实真没什么胃口,回道:“你饿了便让人给你摆膳,爷不想吃。”
他打算回书房,这两日户部事多,他还有公务要处理。
云舒没瞧出他要走的意思,有些难为情的说:“可是,我吃着您看着,不太好吧。”
四爷的动作顿住了,从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读出无比真挚的一句话: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一起用晚膳!
一定是这样的,只是她不好意思说而已。四爷如此想,觉得有点盛情难却。
他勉为其难在玫瑰凳上坐下,对云舒道:“你吃你的,不用管爷。”说罢又吩咐苏培盛去书房把他要处理的公文拿过来。
苏培盛差点惊出一身汗来,虽乖乖去取公文,但实在纳闷四爷为什么对云舒这么特殊。一共才宠幸了一回,就接二连三在云舒这边破例。
等苏培盛取了公文回来,云舒已经开吃了。
四爷说不用管他,云舒便当真自己吃,没有再邀请他共进晚餐。
一碗山药细肉粥,一荤一素两碟菜,两块玉米窝窝,一叠虾仁水晶饺。
极其简单的晚膳,苏培盛忽然觉得云舒有点俭朴。他还真没见过府里哪个女人的膳食如此简单。
四爷也觉得过于简单了些,问她:“你平时就吃这些?”
云舒塞了个水晶饺子在嘴里,正顾着腮帮子嚼呢,连忙咽了:“晚膳简单吃点就可以,不然容易长胖。”
四爷眸光顺着她的小脸朝下移了一点,顿了一瞬:“长胖点好,以后让人给你多拿几样吃的。你如今位分虽不高,但府里也不至于短了你的吃穿用度。”
“没短我的用处,是我向来吃多少就那拿多少,省得浪费。”云舒没听出来自己被人嫌弃胸小,还夸府里的后厨:“咱们府上厨子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吃。不知道福晋到底是从哪里寻来的厨子,天天做好吃的馋人。拿多了我肯定管不住嘴,要是吃撑了也不好。”
她说完继续吃。
四爷原本没胃口,但看她忙忙碌碌像只小松鼠一样,忽然觉得也有点馋了。且云舒的晚膳虽比他以往见过的寒碜,但都透着一股迷人的饭香。
淡定地让人盛了碗粥,觉得不错,便和云舒一起简单吃了点。
晚膳后,两人对面坐在暖塌上,四爷批公文,云舒练字。
过了一会儿,云舒身上忽然又开始冷了。
她把暖炉抱进怀里,垂着眸子思索。
现在可以确定她的温暖是从四爷身上吸来的,只是好像有时间限制。第一次和他一起过夜,撑了五天。
他进屋用手指碰她脑袋后,她又暖和了很短暂的几分钟。
后来她抱了一下他胳膊,又撑了一会儿。晚膳喝粥的时候,她趁着给四爷盛粥递粥的功夫,又偷偷碰了一下他的手,又暖和几分钟。
这会儿她又开始冷了。
好像每次接触四爷吸来的温暖能撑的时间都不一样,她得好好研究一下。
早点弄清这该死的体寒之症的规律,说不定她就能早日脱离苦海了。
再瞧瞧对面正在单手支在桌上,拿着公文认真看的四爷,云舒觉得自己偷偷摸他两下,他应该不会发现。
说干就干,她小手从炕桌旁边悄悄伸过去,在四爷支起的手肘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股清凉之气冷不丁从手肘处涌入。
他不动声色,余光将云舒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发现她面上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般,偷偷摸摸的碰了他一下,很快又悄悄把手缩回去继续练字。
过程极短,装的很好。
要不是他感觉灵敏,都要被云舒一丝不苟的表象给骗过去了。
他就知道,这小女人果然是个小骗子。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他倒要看看这小骗子究竟要做什么。
四爷没拆穿她,继续看公文。近来户部事多,千头万绪。
对面云舒正在心底偷着乐,碰了四爷一下,她立马又不冷了,效果立竿见影,比肩灵丹妙药。
偷偷瞄一眼对面的英俊青年,他一动没动,应当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现在,她就好好盯着时间,先摸清四爷牌暖宝宝的效果。
把事先找到的怀表放在桌子下面,云舒一边练字,一边在心底默默记录着。
十分钟后,她身上的温暖陡然消失,那熟悉的寒彻骨髓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
太痛苦了,她需要解药!
云舒伸手,悄悄又碰了四爷的手腕一下。
“嘶……”
温暖的感觉太美好,云舒差点儿哼唧出声,但她忍住了,表面上一点异常都没有,稳如老狗。
又过了十分钟,温暖再次消失。
继续偷偷摸摸碰四爷。
……
如此反反复复一个小时,云舒初步总结出一个规律。
直接碰触四爷的皮肤,能让她暖和十分钟。
但如果只是碰碰他的衣角,时间就很短暂,只有三分钟。
也就是说,不同的接触方式,能吸到的暖气持续时间不同?她陷入沉思,甚至忍不住在心底大胆假设。
既然碰他的衣角有效果,那拿他穿过的衣裳有没有效果?
拉拉小手会不会比只是偷偷摸摸碰他一下持续的时间久?
按照这个逻辑,如果亲密接触,比如睡了四爷会不会更久?毕竟四爷那夜留宿之后,她身上整整五天都没冷过。
“唔……”
云舒心里的感觉有些一言难尽。
她的怪病有解药是好事,就是忽然觉得有些羞耻。
好像她是一直靠吸人阳气为生的狐狸精似的。对,就和那种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吸人阳气维持美貌的精怪很像。
云舒手里紧紧握着毛笔,有些烦躁的挠了挠鬓边的头发。
不知道,这样对四爷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万一时间长了,把他给吸干了可如何是好?
又或者,时间长了会不会四爷就失效了?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啊,老天爷呀!
云舒仰起脑袋,对着屋顶的藻井祈祷:求老天保佑四爷,一定要让他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