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嫡福晋一开始定侍寝规矩时,就已经存了对付李氏的心思,那她岂不是无形中做了嫡福晋的枪?
可是,嫡福晋又怎么能确定,四爷这段时间会宠她,而李氏一定会犯错呢?
片刻后,云舒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吐槽自己:“我真是笨死了。”
如果嫡福晋在排侍寝表的时候真的存了对付李氏的心思,又何须预判出一个确定的契机呢?
那份侍寝表里,嫡福晋自己只有两天,除了李氏之外的其他人只有一天,李氏一人独占剩下的二十多天。就算没有她云舒的出现,这份侍寝表只要施行下去,李氏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李氏性格张扬,犯错只是早晚的事。
一直到用过早膳练字时,云舒还在推敲这件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嫡福晋排侍寝表时就已经暗存对付李氏的心思,那么她大概是巧合之下才做了嫡福晋的枪。
毕竟,连云舒自己都不知道,这份侍寝表施行之后,四爷的心思会落到她身上。
只是,嫡福晋今儿个早上因她训斥李氏,更加剧了她和李氏之间的矛盾。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和李氏已经撕破脸。
若是嫡福晋并没有她所猜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那最好。就当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把整件事情想明白后,云舒的心思安定下来,继续好好练字。
四爷早上走后,让人给她送来了两张新的字帖,她得好好写,不能辜负四爷。
宁儿在旁边研磨伺候着,大约一刻钟后,忍不住笑了:“奴婢发现格格您跟以前不一样了。”
云舒的笔尖微微抖了抖,片刻后镇静抬头看她,温声问:“哪里不一样?”宁儿和顺儿是从小就伺候钮祜禄云舒的,该不会发现她和原主不一样了?
“奴婢感觉格格自从进了咱们四皇子府,性子比以前安定了些。您以前最不喜欢练字,现在却能一坐就是小半天。”宁儿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显示出她的开心:“奴婢还觉得您性子比以前开朗不少。以前您在娘家时,总是因老爷的那个冯姨娘生气。最近这个把月,奴婢都没见您生过气。”
“李侧福晋那么针对您,您都没动怒。”宁儿真心为云舒开心:“以前顺儿姐姐劝了您很多次,要放宽心,少生气。格格您如今这样,我们都好高兴。”
云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宁儿顺儿这两个傻丫头还不知道她们从小伺候的主子已经换人了。
原主也是个可怜的。
在娘家时不受重视,亲额娘一直不受宠,她阿玛耳根子有些软,很宠爱妾室冯姨娘。冯姨娘生了个儿子,而云舒的额娘只剩了云舒这么一个女儿。
是以,钮祜禄家的家庭生活有些一言难尽。
一直到云舒长到**岁,模样能看出有几分出挑后,她阿玛大约觉得原主的选秀能指个好人家,才慢慢对这母女二人态度和软些。
到后来,云舒选秀后顺利过了初选,阿玛对她们母女的态度才好转。且,没多久云舒的额娘再次诊出喜脉。
要知道,自从云舒出生后,她阿玛一直围着那个冯姨娘转,而她额娘变一直没再生育过。
及至后来云舒被康熙亲自下旨指婚给四阿哥做侍妾,他阿玛对云舒和她额娘的态度又好上许多。
云舒正想着呢,忽然就被宁儿打断了。
“只不过,奴婢发现您性子虽比以前豁达了些,但自从进了四爷后院,却比以前更爱出神了。”宁儿歪着脑袋看云舒。
云舒失笑:“大约是我年岁长了些,所以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不能把自己魂穿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云舒只能这般搪塞两句。
“格格说的是,”宁儿又笑了:“要是哪天回了钮祜禄府,太太知道如今您性子这样安定又豁达,肯定很高兴。”
“只怕没多少机会了。”云舒感慨:“在这大清国,寻常女儿家出嫁后,一年到头都难得回几次娘家,更别说我如今是四皇子府的女人呢。”
“那格格您想娘家,想太太吗?”宁儿又问:“奴婢自从来到这里,经常想阿玛额娘。”
云舒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片刻后给了宁儿一个肯定的回答:“自然是想的。”
从宁儿说起钮祜禄府,云舒就能感受到埋在这身体血液里的情感。那是生养原主的地方,血脉相连,哪怕她是半路占了人家的身体,但继承了这副身体的记忆,对这身体里的情感是有共鸣的。
云舒把手放在宁儿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如果哪天我有机会回娘家,一定带着你和顺儿回府,让你们也都见见你们的阿玛额娘。”
宁儿顺儿两人是钮祜禄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钮祜禄府上当差。
宁儿一听这话,千恩万谢。
“好了,别老谢呀谢的了,快研磨吧。不然四爷回来检查作业,发现我今儿个写得少,要说我不努力了。”云舒收回心思,继续认真练字。
倒也不是她多么喜欢练字,只是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做。而她的字又很丑,四爷又愿意教,便写写打发时间。
到晚膳前,她写了十几张,自觉颇有进步,便美滋滋摞成一摞,准备等着给四爷检查。
四爷今儿个回来的比往常早了些。
他进来时,没让人事先通传,就那么静静站在珠帘外看着云舒。
云舒扭头发现他时,差点被吓了一跳。
“四爷为什么不进来?”云舒微笑着迎上去帮他解开披风。
“你今儿个没用炭盆。”他扫了屋子一眼,和她闲聊。
“谢四爷关怀,体寒的毛病今儿个没再发作。”云舒猜想,如果上次她的观察没错,和四爷睡一夜,她能暖暖活活过五天正常人生活。
四爷有些意外。云舒今儿个竟彻底好了?连他的披风都不稀罕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下,没时间细想这些。
他有件事要告诉云舒,但很难开口。
云舒此刻什么都不知道,还很开心的问他:“您今儿个回来的比往常早,是不是差事少,能松快几天了?”
四爷静静看着她,在心底斟酌着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