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柱握了握拳头,恶狠狠道:“这个老虔婆!为了能多要些酬金,竟然要害你额娘和弟弟妹妹的性命,老子必须好好教训她!”
“这要是让她得逞了,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凌柱说着已经站起身,快步朝产房走过去。
云舒无语至极。
这个便宜爹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懂了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理解跑偏了?
不过这其实不重要,别管凌柱到底是哪种理解,只要他去找产婆,事情就一定会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走。
云舒快步跟了上去。
产房里
凌柱坐在主位上,横着眉毛呵斥产婆:“太太根本就没到生死绝境,你巴巴地跑来让老子选保大还是保小,就是为了坑老子的银子!老毒妇,你还有良心吗?”
“你故意把太太的情况说的如此严重,不就是瞧着格格年轻,欺负她不懂事,故意引诱她许诺给你多倍酬金吗!”
“老虔婆,你胆大包天!给你赏银你不要,你竟真敢肖想两千两天价酬金?本官就该直接将你绑去顺天府见官!”
产婆本以为凌柱和云舒去耳房商议后,就算不给她两千两,也会顺顺当当给她一千两。毕竟,她今天确实出力了。
万万没想到,凌柱一回来,竟然会是这张嘴脸。
难道是云格格为了赖账,不仅没在凌柱面前帮她美言,反而还说了她的不是?
产婆连忙向云舒求助:“云格格,方才太太生产,老婆子出了大力气。您不能过河拆桥呐!老奴何岑引诱您了?您得为老婆子说句公道话。”
“你的确出了力气,于我额娘平安分娩有一份功劳,我心里对你有感激,但这要另当别论。”云舒先是肯定了她的功劳,然后摸了摸手腕上四爷送她的翡翠镯子,幽幽地反问:“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十倍酬金你不愿意帮忙,二十倍也不愿意,到四十倍才愿意?先让我阿玛选了保小,又在重金之下出尔反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产婆看了一眼眼神凶狠的凌柱,又朝他旁边冯姨娘一眼,不敢说实话,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四十倍酬金实在是天价,老婆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因此想试试。若是成了,太太母子平安,老婆子这辈子也吃喝不愁了。若是不成,我拿不到钱,也没什么损失。”
“你还说你不是成心引诱格格给你出高价!”凌柱拍桌子呵斥:“你这样黑心肠的产婆,必须绑去见官!”
“冤枉啊大人!老婆子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格格会回府。且格格刚回府的时候,老婆子当时正去书房请示您呢。您都已经做了保小的决定,老婆子又何必多事去引诱格格出高价呢?老婆子这辈子只会接生,没见过大世面,实在没有坑骗格格的胆子呐。”
“四十倍酬金的天价,是格格为了保住太太,引诱老婆子我出力的。”产婆挤出几滴眼泪来:“大人和格格不想认账,跟老婆子直接说明便是,何必这样欺负老婆子呢。”
“大人放心,今儿个发生的事,出了这个门,老婆子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产婆看了凌柱旁边的冯姨娘一眼。
实在倒霉,没能拿到云舒许诺的两千两,还被这女人当面知道她为瓜尔佳氏生产出了力,两边不讨好!
这京城待不下去了,她今儿个晚上就得连夜离开。
产婆的神色一丝不落全落到云舒眼里。
云舒心里冷笑,真是自作聪明又嘴硬的产婆呢。
她来府里是给瓜尔佳氏接生的,三番两次偷偷看冯姨娘,鬼都知道有问题。且凌柱都要绑她去见官了,她竟然还敢嘴硬?
既然这样,她就再添把火,不怕她不说实话。
“我倒也没打算赖账,”云舒看着产婆,桃花眸中目光清冷:“只是银子可以给你,这官你也必须去见。”
“格格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明明知道我额娘还有希望,却说的那般严重,我的确是被你一开始那强硬的、一定要弃大保小的态度给吓到了,才会一步步许诺给你四十倍酬金的。”
“银子我会付,但你蓄意抬高身价,也是事实。到了顺天府,自有分说。”云舒微笑。
产婆连忙在心底算了一笔账,去顺天府受一场罪,换两千两银子,好像也挺值。
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云舒就知道这产婆内里是个老滑头。当即幽幽地提醒:“民骗官,是重罪。且是蓄意欺诈两千两白银巨款,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云舒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又说:“只是不知道,背后指使你害我额娘的人,会不会在你坐牢时弄出什么意外来呢?你再这么倔下去,只怕那些银子有命拿没命花呐。”
产婆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她一直混迹在京城达官贵人们的后院,以前没听说钮祜禄家的云舒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似乎一直体弱多病,性子也淡淡的,十分没存在感。
为何她看到的云格格却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
年岁不大,但很会耍心眼子。她还以为云舒当时真的是情急之下才许诺四十倍酬金的,却不想她想的这样远,竟是用四十倍酬金钓她和冯姨娘的破绽。
这是逼着她必须在瓜尔佳氏和冯姨娘之间选一个。
帮冯姨娘隐瞒,她一定会被送去见官。
可如果选瓜尔佳氏,云舒能扳倒冯姨娘,保她平安吗?
她已经听出来了,如果选瓜尔佳氏,两千两银子还作数。
产婆纠结间,云舒已经走回凌柱面前,对凌柱道:“阿玛还是赶紧把她送去见官。额娘当时还有希望,她却骗咱们必须在大人和孩子之间选一个,这是重罪。且她一个产婆到底哪来的这样大的胆子?不知道是这样的事情做了很多次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但别管怎样,只要见了官,就能查个水落石出。说不定以前有被这产婆吓到了,选了保小害了大人的人家。若她身上这有这样的人命官司,阿玛把她送去见官,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我只是个产婆,万没有害人的胆子,”产婆心底一下慌了,可怜巴巴的看向旁边的冯姨娘:“冯姨娘,您帮老婆子说句话呀。”
冯姨娘差点当场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