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回到贝勒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到门口,苏培盛便带着身后的两人对云舒告辞。
“今日多亏苏公公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会铭记在心。”云舒对他满心感激。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苏培盛也是个入门级的吃货,爱吃几口好吃的。云舒浅笑道:“下回若让人做了新鲜吃食,我会给苏公公也留一份,公公别嫌弃。”
苏培盛本以为云舒会给他几两银子赏赐,倒没想到云舒要悄悄给他留些好吃的。意外又惊喜,忍不住笑呵呵客气了几句:“云格格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何德何能呢。”
怕云舒反悔,苏培盛又连忙道:“老奴可不敢嫌弃,先谢过云格格的赏赐。”
其实云舒第一次让人做的那个又香又辣的油泼面,他当时伺候在旁边,瞧四爷吃时,就有些馋,盼着何年何月能尝几口。没想到跟着云格格回了一趟娘家,这运气就来了。
苏培盛喜滋滋带着人去前院书房给四爷回话。
云舒则直接朝嫡福晋院子里走去。
说来嫡福晋对她实在不错,从未给她穿过小鞋,还多次行方便。她因体寒骨冷经常告假不去请安,嫡福晋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也从没给过她脸色看,今儿个她不合规矩突然回娘家,嫡福晋没有丝毫阻拦。
此时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向嫡福晋回话道谢。
只是自从府里大阿哥夭折,嫡福晋一直身子不好,往常这时候多半已经休息了,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见到她。
云舒走到嫡福晋院门口的时候,就瞧见嫡福晋的贴身嬷嬷正站在门口向她的方向张望,院子里还点着灯。
瞧见云舒,嬷嬷眼底明显有些意外:“云格格竟真的回来了?”
云舒一下听出这话里的玄机来,连忙道:“福晋今儿个特意等我了?”
“哎呦呦,怪不得福晋说格格是个心细的人呢。嫡福晋这个时候本该睡下的,但福晋说您今儿个如果回来,一定会特意过来向她回话,所以让奴婢在这里等着。”
云舒不知道这位嬷嬷为何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友好了,但乐得如此,声音里忍不住也带了笑意:“福晋才是真心细的人呢。我回来的晚,又破了规矩,该向福晋赔罪。”
“别这么说了,格格快进来。福晋特意备了晚膳等您,正温着呢。”嬷嬷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听到晚膳两个字,云舒忽然察觉她已经很饿了。
大约今儿个下午消耗了太多能量,而她平时饮食过于规律,过了饭点就饿得要命。
嫡福晋准备的都是云舒平时喜好的简单菜色,云舒行了礼,没过多推辞,很配合的坐下,和嫡福晋一同用膳。
嫡福晋人不错,云舒对她不排斥,很愿意试着接受她的示好。
“瞧你的神色,令堂生产应该很顺利。”饭间,嫡福晋温声问云舒,虽是问,但她已经很笃定了。
云舒忍不住笑了:“谢嫡福晋关怀,我额娘初时难产,但挺了过来,又有太医和产婆帮忙,母子平安。”
“给你添了个弟弟还是妹妹?”同为经历过生产的女人,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嫡福晋很欣慰。
“是龙凤胎,这一下我弟弟妹妹都有了。”云舒见她是真心关怀,也想和她分享喜悦。
嫡福晋眼睛忽然一下红了,但瞬间又把泪意憋了回去,她笑道:“令堂真是好福气,龙凤胎很难得,走遍京城也没几对。这一下,在京城,你阿玛额娘都要出名了。”
“我只盼着额娘和弟弟妹妹都能平平安安的,一家人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很好。”云舒说的是真心话。
“一定会的。”嫡福晋微笑着:“等你额娘身子养好,把你弟弟妹妹抱来给我瞧瞧。让我也沾沾喜气。”
“小孩子爱哭闹,怎好打扰福晋您呢。”
“诶,不是特意带来给我看,”嫡福晋目光里都是温柔神色:“你一定很担心你额娘和弟弟妹妹吧。但咱们皇子府毕竟规矩大,你不可能经常回去看望。再过几个月,以我的名义传话,你就能多见她们几次了。”
云舒的筷子顿在半空中,一瞬间忘记了夹菜。
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嫡福晋看了几秒,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从她的眼神里,分辨不出任何不好的企图。
云舒实在看不懂嫡福晋,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但心底是高兴的。
于是连忙放下筷子,福身行礼:“妾身多谢嫡福晋。”
乌拉那拉氏亲自伸手扶起她:“不必这样客气,吃饭吧。”
晚膳后,云舒简单陪她说了几句话,见她精神头开始下降,知道她如今身体还没完全将养好,便起身告辞。
待她走后,嬷嬷走过来给嫡福晋轻轻揉捏肩膀:“福晋为何这般偏爱云格格?她回府您给她兜着,这已经对她很好了。为何还要这般给她额娘脸面?”
嫡福晋是当今四皇子的嫡福晋,正宗皇家儿媳妇。
云舒的母亲瓜尔佳氏不过一个普通小官的官眷,没有诰命,也没有显赫的娘家。
嫡福晋抿了口茶:“我偶尔听人说起过云舒的额娘,似乎在钮祜禄府中日子过得不太舒心。她家有个姨娘极其得宠,瓜尔佳氏经常被闹得没脸,连官太太们的聚会都甚少参加。”
“我就是不喜欢那些蹬鼻子上脸的妾室。瓜尔佳氏新添了一对儿女,必定遭人嫉恨。我召见她一两回,给她份体面,希望能让她日子好过些。”
“云格格又没对您表忠心,您何必这样付出,这样帮她呢?”嬷嬷觉得嫡福晋太亏。
“说来也怪,这满后院的女人,我就瞧着云舒还算顺眼。她额娘也是个有福气的,云舒性子也不错。且让李氏吃了几次亏,我才能过的这样舒心,帮她一把也没什么。”
“可是奴婢瞧着四爷如今对她颇为上心。”嬷嬷有些担忧:“四爷以前可从没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过。您就不怕她哪天也蹬鼻子上脸,处处气您?”
“我瞧着倒不至于,”嫡福晋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四爷想怎么上心就怎么上心,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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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这会儿已经恼了,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