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
收音机摆在花架上，响着九曲十八弯的京调子。
两兄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在弄花，一个在听戏，好不悠闲。
“哥，你昨晚让我去打听尚小姐的事，我早上去打听了一圈。”
封聿用剪刀慢条斯理地剪下那盆药草上的枯叶：“怎么说？”
“他们口风挺紧，跟我关系好的那两个哥们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还劝我在尚小姐面前不要提以前的事。”
从他打听的情况来看，大致总结为以下。
珍惜当下，展望未来，过去的让它过去不好吗？
封聿早有预料，眼里倒没有太多惊讶，又问：“山下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叫白令令，六岁，在外面念小学一年级，他们只说是尚小姐朋友的孩子，父母双亡，在山下和他奶奶住着，不过他奶奶眼睛不好，间接性失明，尚小姐隔三差五地会下去看他。”
封聿脸上没太多情绪，昨晚看到桌上的成绩单时，他便已经猜到白令令就是山下那个孩子。
尚理这么重视他，那他父母应该是也在三年前去世的……
低眸敛神思索一瞬，封聿也只想到一种可能，应该和后山那些事脱不了干系。
尚寨主从花园溜完圈回来时，封聿和封昊还在讨论后山的事，封聿尚寨主走过来，先止住了话题。
尚寨主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哈哈哈，会不会觉得这太乏味了？”
封聿先打了个招呼，声音脸色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很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尚寨主是个眼尖的，一直在观察封聿：“看你没什么精神，是不是来这边还不太习惯，昨天晚上没睡好？”
“没有，是昨晚江城那边有些事，处理得晚了，睡得有些迟。”
他昨晚是没怎么睡。
也睡不着。
不是不习惯这边的生活，只是……
尚寨主轻笑了声，拍了拍封聿的肩，宽慰道：“丫头弄了药方，给你爷爷的后天就差不多可以做完了，你是封家的主心骨，很多事还得靠你，等丫头醒了，我跟她说说，让你回去，小四留在这就行了。”
咖嚓一声。
封聿手里对着盆栽的剪刀，一剪刀下去……可惜了一朵好花。
“一点小事而已，倒不是很忙，昨天教尚小姐写字，才搁置在后面。”
言外之意是他不但不忙，还要教尚理写字，所以他……不能走。
尚寨主将靠里的几盆花挪出来，继续道：“那就更不能了，你公司是大，丫头写字是小，万一有什么急事，还得靠你出面才行。”
听尚寨主的语气，似乎是打定主意让封昊留这了。
封聿沉默一瞬，雅致的眉宇略略一锁，这句话放之前，他肯定没意见，但现在……他潜意识里并不太想离开的。
封聿伸手将还在放曲的收音机关了。
整个院落安静下来，尚寨主和封昊同时看向封聿，不解他的意图。
“哥，什么事？”刚听到兴头上，又关他的曲儿！
封聿嗓音温淡，像极了关心弟弟的好哥哥：“尚老跟我商量，等药一出来，让我带回去，你留在山上，你有什么想法？。”
封昊秒答应：“好哇，我也想在这多留几天。”
他的想法就是没什么想法。
反正当初上山，取药是其一，尚寨主主要是想撮合他哥跟尚小姐的婚事，既然他哥不喜欢，回去也无所谓喽。
他是很想留在这，每天听听小曲儿，看看小美人儿，简直快活赛神仙！
他美滋滋地想，又听见他哥问：“想好了？到时候我会将爷爷的身体情况告诉你，你确定能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尚小姐？”
封昊刚想说这有什么难的，打个电话不行了，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抬眼看过去时，封聿背对着尚寨主，正沉静地盯着他：“想留在这还是想回去？”
询问的语气，威胁的眼神
“……”
封昊嗷嗷嗷地懂了：“我想回去想回去想回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封聿满意地收回视线，对尚寨主道：“既然他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吧，心思不在这，我不放心把事情交给他。”
封昊气得吐血。
威胁你亲弟弟我就算了，居然还踩我一脚！
尚寨主点点头：“那也行，这事你们兄弟两决定就行。”
他只是随便……故意问问。
在花园里的时候，梁妈都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了，这个臭小子，不给你添把火，你还想温水煮青蛙？
不好意思，他老头子等不及嫁孙女了。
尚寨主放下手里的勺子，然后背着手哼里个哼地离开了。
—
尚理这一觉睡得很熟，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刚睁开眼时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事又是一场梦，直到她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整齐叠放好的书，还有写了半张纸的字。
原来都是真的！
她昨晚亲到了三哥……的下巴！！
场景历历在目，尚理咬着唇，一头栽倒在被子上，把自己团成一个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了几圈，又迫不及待地洗漱完出去找封聿。
离开前顺便将昨晚练字的纸一并带走。
……
“三哥？”
“三哥？”
尚理跑去封聿房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站在栏杆前往外找了一圈，看见花园里那抹修长英俊的背影。
她又马不停蹄地飞奔过去，喊了一路。
那边封聿在接电话。
“聿哥，药好了没，你跟耗子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这留一段时间，封昊应该后天回去。”
电话那端陆亦点笑笑，说了句混账话：“行，耗子再不回来，那些姑娘快把我榨干了……”
这句话说出来，无疑是单方年结束话题，陆亦点在封聿挂断电话之前，忙又补了句：“我被人搞了，新进的一批货被人加了白粉，不过回国前发现及时。”
封聿目光微沉：“查到了？”
“没查到，让那群狗日的跑了，我。”陆亦点话里夹着火药：“妈的，回国的时候居然带着人堵我要检查货物，老子进进出出这么多次就他妈没被查过，聿哥，我怀疑是古家那帮人……”
“三哥！”尚理忽然出现在封聿身后，打断了两人对话。
陆亦点被这一声称呼呛到了：“三哥！？聿哥，女土匪怎么喊你……”
嘟嘟嘟——
封聿掐了电话，收好手机，低眸看到尚理手里的纸：“来学字？”
尚理拿出手里的纸，在封聿面前晃了晃：“对啊。”
她笑眯眯的：“三哥，昨天写的字我都学会了，今天想写你的名字。”
－－－－－－题外话－－－－－－
靠靠靠，我要秃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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