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节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新的学期，并没有因为高考临近，学校里出现争分夺秒的学习风气，学习优秀的学生，依然优秀，不够优秀的学生也习惯了自己的上学节奏。
比如王智贤的那帮兄弟，光高三就有呼啦啦一帮人，原本最有希望上大学的赖子，自从补习班停办，他重新回到兄弟们中间，学校内外，只要招呼一声，唰一下就撵上队伍的尾巴，一溜烟消失不见。
作为这帮人的老大，王智贤已经分心，他常常看着这帮人发愁，想解散大伙儿。他现在的活动目标只有江月一人，不适合带着这帮兄弟到处招摇，关键是江月也不喜欢太闹腾的环境。
兄弟们丝毫没有发现老大的变化，还以为他装酷呢，天天等着他组织活动。当然，老大不安排，他们也没怎么闲着，那里热闹，就往那里去，谁要是被人欺负，大家都会过去教训教训对方。
王智贤都懒得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被记在他头上，这些他也不在乎。
黎均终于和王智贤建立了亲密而融洽的关系，江月只要从教室出来，王智贤都会很巧合地出现在她面前，江月也习惯了，两人见面笑笑，江月怼他一句：“真羡慕你，比我都闲。”
发现这一危险信号，黎均不放心，每天都要出来看几次。每次都能碰到王智贤。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慢慢就聊多了。可惜，王智贤的成绩在班里垫底，黎均的成绩也有下滑之势，只有江月悠哉游哉地成绩依然霸占在年级前三名。
这让黎均很痛苦，他倒希望江月成绩跟自己差不多，想到刚认识的时候，还希望江月努力学习，现在想想都觉得惭愧，她还需要努力学习吗。
回到家，哥哥已经安排回京的行程，母亲变着花样做饭，目光围着哥哥的身影，滑来滑去，父亲还是这么忙，黎均也习惯了回家当空气。
晚饭的时候，他突然对母亲说：“不想上大学了。”
张卉一口饭，差点噎在嗓子里，眼珠子爆在眼眶里，好容易咽下饭，默默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了语气，笑着对黎均说：“黎均，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我让你背《孝经》里的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
黎均对母亲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件事很不理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什么弯子，故意问道：“是吗？你教我背过吗？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黎明坐在弟弟身边，看到母亲生气，他也吓了一跳，黎均也太敢说，像他们这种家庭，上大学是逃不开的一件事。
“黎均，我证明，妈教你背过，那时候你小，可能不记事。”黎明决定顺着母亲的话说。
黎均将目光集中到哥哥脸上，冷笑着说：“哥，作伪证，也有罪。”
张卉不满地说道：“这个家里，还有你相信的人吗？”
被左右夹攻，黎均不敢继续坚持自己的话题，只好委屈地问道：“妈，你教我上半句，下半句呢？”
张卉语重心长地说：“下半句是‘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孝之终也。’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教你吗？”
黎均无奈地摇摇头。
挺了挺背，张卉的目光里宛如钻进了一条锐利的青蛇，她倾了倾身体，痛心疾首地说道：“因为我知道，教会你，你也没这个志气。”
黎均彻底被噎住，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他将碗往前一推，羞恼地说道：“这饭没法吃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黎明看到母亲气得不行，只好留下来劝她。
谁知道不劝还好，一劝更生气了，张卉伤心地看着长子，眉目蹙在一起，摇头叹气地说：“黎明，你们两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你说你经什么商？老大不小了，连个像样的女朋友都没有，你瞎折腾什么呢？”
黎明只好一脸苦笑地说道：“妈，你别生气，明年给你带回来，不过工作这件事，以后就别说了，我这是顺应潮流，没什么不好的。”
张卉嘴里仿佛咬着黄连，乍舌咂嘴地说：“你都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做生意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黎明突然严肃起来，看着母亲的面孔，他郑重地问道：“妈，你也这样认为吗？”
张卉瞬间哑然，她可从来没有对儿子的事业有什么贬低，她知道，黎明懂事成熟，不会乱来。
“妈不信。”沉吟片刻，张卉认真地说。
“那就好，妈，我们不要太在意别人说什么。”黎明松了一口气。
话题虽然止住了，黎均的话却像一把尖刀插进张卉的心脏，她不明白，江月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劝劝黎均好好读书，如果江月肯劝他，黎均一定会听的。
也许是受了王智贤的影响，那个小子，没希望上大学，现在黎均和他走的近，一定是被同化了。
黎均没有再提这件事，王智贤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他的生活。每次见到江月，她身边总有王智贤的影子，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幸福甜美。
黎均只能硬凑上去，插进两人中间，江月和王智贤目光奇怪地看着他。黎均只能忧郁地看着江月。
江月开始应付他，目光躲闪，笑着走开。
王智贤倒乐意陪他，不管是抽烟，还是闲聊，他都是个不错的朋友。
午饭，两人都选择在学校吃，坐在江月对面，江海霸占着江月身边的位置，看也不看两人一眼，他吃饭都带着课本，嘴里扒着饭，眼睛盯着书。
江月坐在他旁边，吃饭都变得不自在，江海这么玩命学习，成绩也没有挤进年级五十名一次，她甚至都有些自责，想帮他又不知道怎么帮好。
“江海，你信不信？这样下去，你看的书，都会被咽到肚子里。”江月放下筷子，瞪着江海说道。
江海不明白江月的话，夸自己还是损自己，扭头看她。
王智贤和黎均，一起将目光投在两人身上。
“最后都会变成屎拉出去。”江月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