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节明目张胆地住进来
顾不上管别的事,尽管张卉情绪低落,丝毫没有影响王智贤急切见到江月的心情。
推开黎均房间的门,一眼看到缩在被子里的江月,王智贤小心地走过去,轻声喊她,江月却没有动。
只好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还是滚烫的。
完全被被子裹住的江月,异常虚弱,她交叠在一起的睫毛,稠密紧促,微微蹙起的眉头,痛苦不安,她的双手紧紧攥住被角,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江月一直处在噩梦里,没有走出来。
睡梦里的江月,的确害怕紧张,如果没有王智贤,没有黎均,她此刻或许已经遭了殃,受这种屈辱,这辈子恐怕阴影难散。就算躲在一个落后几十年的时代,就算拥有超强大脑,依然无法过好一个完美人生,她总算清醒地意识到,任何时候,都是人与人的战争,人心最难料的,谁让自己不够险恶,总对世界怀有美好的幻想,而且一直不愿改变呢。
买药回来的黎均,看到房间里的王智贤,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必须接受,这就是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多了一个无处不在的王智贤。
烧开水,倒水,准备药片,黎均驾轻就熟,为了照顾江月,他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
靠在黎均怀里,江月勉强睁开眼,看着一堆药片,她委屈地盯着黎均。
“医生说,你是受了惊吓,吃几天药就好了。”黎均语气忧伤。
看来没办法了,江月只好一片片地放到嘴里,吃下去。
吃完药,黎均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铁罐,掏出一颗奶糖,剥开,放进江月嘴里。
咬住奶糖,江月才算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黎均看着她偷笑起来。
王智贤只看到他给江月剥奶糖,后悔自己没有想到,好像谁家没有奶糖一样。
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黎向来接到妻子找人捎来的口信,放下手头的工作,抽空回趟家,进门看到黎均的卧室里,江月躺在床上,卷缩成一团,看起来虚弱可怜。
朝儿子一挥手,黎均轻轻走出来,跟着他来到卧室。
母亲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挑着眉毛,瞪着眼睛,咬牙切齿,表情夸张惊悚,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关上门,黎向来发挥着领导的一贯工作习惯,他细语轻声说道:“黎均,怎么回事?”
没有想过隐瞒下去,黎均在床边坐下来,看着父亲,暗暗打腹稿,准备将发生在江月身上的实情讲出来。
一直没有时间告诉母亲,江月住进来,这些都是要说的。
听到父亲发问,黎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一遍,黎向来和张卉都感到震惊,这种事怎么会一而再地发生?江家就这么好欺负吗?太让人愤怒了。
对于父母的疑问,黎均不停地摇头,他很痛苦,他为江月抱不平,却无处可鸣,他也是无能的。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晚上,张卉做了丰盛的晚餐,她对江月已经改变态度,放下成见,开始关心她的身体。
睡在床上的江月,依然合睫闭目,不愿意起床,她身体持续在出虚汗,烧退了很快又起,一天没有吃饭,却丝毫不想进食。黎均陪着她饿了一天,却也丝毫不感到饥饿。
面对一桌子江月爱吃的菜,黎均勉强摇醒她,江月好不容易坐起来,一头倒在黎均身上,她微弱地摇着头,表示不想吃饭。
“江月,少吃点,再这样下去,身体更虚弱。”黎均将她拥在胸口。
“黎均,我想喝一点汤。”江月没想到自己这么虚弱,不过一个昼夜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就像一滩烂泥,无法捏成完整的自己,她恐慌不已,意识到一天没吃饭,她央求黎均。
不想麻烦母亲,黎均轻轻放下江月,去餐厅端了一碗米粥,将牛肉用勺子碾碎,洒在碗里,一勺一勺喂江月吃下。
勉强喝了一碗粥,身体得到能量的补给,江月恢复了一些体力,能够坐起来,趴在膝盖上,侧头看着黎均,疑惑地问:“我睡了多久?”
放下碗,黎均贴在她身边,故意对着她的耳朵呵气,声音暧昧地说道:“睡了一小会儿。”
江月双手无力地推了他一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撅着嘴巴不肯相信。
“你骗人。”
从床上跳下来,黎均拉开了窗帘,外面一团漆黑。
“你看,一夜还没过去呢。”黎均骗她还是昨天夜里的事情。
看透了他的诡计,江月趴在膝盖上,抱着双臂,笑着说:“我好像做梦了,梦见自己睡在王智贤的床上,他们家的床好大,好软。”
果然,这句话让黎均很难消受,他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连连求饶:“姑奶奶,你什么都记得,我错了行吧?别说了,以后再也不要说这件事,跟谁都不要说。”
“谁让你骗我,我告诉你,你再骗我,我就搬到他们家去住。”江月故意露出凶巴巴的样子。
没想到江月身体刚有点恢复,脾气就这么大,黎均只好认输求饶,他可不愿意再一次去王智贤家将江月拉出来,这家伙太没有节操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两人正在说话,张卉过来叫黎均吃饭,看到江月坐了起来,笑着问她:“身体怎么样?”
对着她,江月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点着头回答:“阿姨,谢谢你,我好多了。”
“江月,江月。”王智贤跑着进了院子,冲到黎均房间门口,挤进来看江月。
“你怎么又来了?”江月对他的热情,有些盛情难却。
看到他,黎均无奈地站起来,跟着母亲出去吃饭。
“智贤,你等会儿来客厅一下,我和你黎叔叔想跟你说说话。”张卉露出一脸母性的笑容。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王智贤眨着眼睛,装作温顺地点点头。
目送母子二人离开,王智贤低声问江月:“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了一会儿,江月将枕头叠在一起,放在床头,身体向后靠过去,调整舒服了,才摇着头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