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老夫人倒是忠心耿耿。”沈绾掀了掀嘴皮子,如花般的容颜上面笑容收了下去。
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起老人的一头银发,她终究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本王妃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回去好好的照顾奶奶,可千万不能够让奶奶有任何的事情。”
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妃娘娘请放心。”
“退下吧。”
嬷嬷恭恭敬敬的给沈绾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了下去。
沈绾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轻轻眯起眼睛:“行了,咱们就回去吧,在这里走一趟我也累了。”
“是。”
几个人打算匆匆离去,可是,路过抄手游廊的时候,沈绾却被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给拦住了。
这个府中的主人。
定远侯府的侯爷,沈定远。
沈绾心中撇撇嘴,心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沈定远一看见她,脸上便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大喊了一声:“我的女儿啊——”
声音高昂,几乎穿破人的耳膜。
伴随着的还有沈定远那虚伪的笑容。
沈绾的眼皮子跳了跳,脚步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楚惊风。”
她有些惊慌的喊出这个名字。
挡住这只鬼!
楚惊风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跟前,手中的长剑往前一伸,便拦住了沈定远。
“我们王妃不太喜欢与陌生人多做接触,还请侯爷自重。”楚惊风耷拉着一张死鱼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关于侯府的事情,楚惊风大概也听过那么一耳朵。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定远侯为了权势,先是将自己的女儿差点而与王爷结了冥婚,随后又被曝出宠妾灭妻的事情。
嫡庶不分,实在荒唐。
楚惊风在心中给沈定远下了定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沈定远见他用长剑拦着自己,原本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你是谁?竟然敢拦在我和王妃的跟前,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可是王妃的亲生父亲!”
“扑哧”一声。
旁边沈绾捧腹大笑。
她笑得肩膀都在颤抖,泪珠子也跟着一起滚了下来,原本有几分苍白的小脸也变得粉扑扑的。
沈定远不自然道:“不知道我这话可是有哪里说的不对,就是惹得王妃如此大笑?”
他看得出来,沈绾在嘲笑自己。
“我笑父亲与我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够同我说出这类冠冕堂皇的话来。”沈绾冲着他露出两颗甜甜的小虎牙。
对于沈定远,她自然是不用再给任何面子的。
这老狐狸向来喜欢顺竿爬,给他几分面子,他就能够蹬鼻子上脸,倒不如言语犀利一些,直接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沈定远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好歹怎么也是王妃的父亲。”
又是这句话。
沈绾轻轻的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侯爷你要明白一点,如今我是王妃,你不过是一个侯爷,说起来我为君,你为臣,在我的面前,你先试下官,再是父亲。”
她声音铿锵有力,毫不客气的数落了沈定远一道。
看着她那一张虚伪的带着笑容的面具,被自己用锤子给硬生生的打碎了,便心情大好。
她意味深长的说:“本王妃希望下一次来的时候,侯爷能够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到时候被有心人听去,别人还以为我们王府是谁都能够蹬鼻子上脸的呢。”
一通疯狂输出,沈绾成功得将沈定原给砸蒙了。
她心情极好的招呼着怜香和楚惊风离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定远侯府,原本懵了的沈定远这才一拳劈在旁边的栏杆上面。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嫁给了睿王而已,竟然就敢这么数落我。”
“孽障,真是孽障。”
“早知如此,当初在她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将她掐死。”
他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旁边的下人却一言不发。
不远处,一个身影悄悄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悄悄的往另外一边的转角走了。
睿王殿下协同王妃一起回来的消息,几乎传遍了盛京的整个大街小巷。
沈昭昭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她揉碎了掌心之中的月季花,鲜红的汁液从她的掌心之中沁出,泛着腐烂的香气。
她眼尾轻轻的往上一挑,恶声恶气的说:“她怎么就这么命大,竟然还没有死在边城那个地方,胡国的那些人可真是不中用。”
身边的丫鬟将头垂得低低的,全当自己耳朵聋了,没有听见。
跟在侧妃娘娘身边这么久,对于这些恶毒的诅咒的言语,她的耳朵都听起了茧子。
丫鬟的心中实在是不明白。
睿王妃在外面的名声这么好,也从来不苛待下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侧妃娘娘。
盛京之外。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了盛京。
当天,朝中便传来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胡国公主,携带金银无数,拜见了皇帝。
御书房之中,莲安先是行了一个胡国的礼仪,其次再说:“参见皇帝陛下,这一次来我是奉父王之命,将这些东西亲自送到皇帝陛下的手中。”
莲安是一个带着异域风情的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皇帝已经快要老了,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胡国上供而来的那些东西。
没错,对于他来说,打了败仗的胡国就是上供,而不是什么赠与。
他将手里面的册子翻开一看,随后满意的笑了:“公主和国王有心了,公主舟车劳顿,德喜,你带着公主去驿站之中休息。”
莲安却忽然说:“皇上,莲安并不想去驿站之中休息。”
皇帝:“你不想在驿站之中,那你想在哪里?”
莲安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又冲着他行了一个胡国特有的礼仪:“皇上,莲安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送这些礼物,更是带着和亲的念头过来的。”
“哦,那你看中了朕的哪个儿子?”此刻的皇帝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居家的大叔。
不带分毫的帝王架子。
莲安在暗地之中悄悄的打量着他,心想,这看起来似乎比自己的父皇还要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