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明白,她不仅求一心一意,还求的是互相喜欢。
的确,她与温忻钰是互相喜欢,若是没有出现郁青的事,估计也能是一心一意。
只可惜……
回过神来,对上曲荷疑惑的眼神,她回笑,轻声道,“一生只娶一妻,那江浊的夫人可真是幸运。”
曲荷未想到,自己都承认她是江浊的未婚妻了,她自己心里却还是自卑不承认。
这,该说她谦虚,还是她压根就未想过与阿浊一起……
曲荷牵住她的手,瞥了眼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夫人妃嫔们,只小声耳语道,“隔墙有耳。”
闻之,聂清颜立马闭起了嘴。
若是被旁人给听去了,既让别人知道她无法参加宫宴,也让别的女子有可乘之机。
她垂下眸,两手交叉轻轻捏着手背,思绪却是飞上了天边。
*
春桃宴既是为江聂二家所设,而联姻一事就此作罢,皇帝自然就没有参宴的心思,便先行离去了。
剩下的臣子夫人们,便齐拥在桃树园中,看着满处白皑皑的雪。
此时江钰等人已回到她们身边,曲荷立马拥了过去,握住两位儿子的手,焦急问道,“你们如今这么说,以后可会……”
“娘,放心吧,”江豫知回握住她的手,“除了会降几级官职,没什么的。”
说的倒是那般轻快,其实心里倒是比谁都难受。他从十四开始从政,整整八年,如今郎中令的位子是他一步步坐上的,如今却是因为与聂家而惹皇帝不愉快。
不过,他也的确不想娶聂家二小姐,聂太傅主动请求陛下将婚约作废,也对他也是有好处。
只是……
看向默默躲在母亲后面的粉色少女,他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太像了,同小言太像了……
总感觉有人盯着她似的,她下意识往江豫知那方向看去,却见他飞快将眼神瞥向别处,如此慌张,倒是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心虚的太明显了吧。
可又不明白江豫知刚才为何要看自己,难道刚才吃糕点把糕点屑粘在嘴上了?正皱眉想摸时,却忽的有人伸出一只
手来,指尖划过她的嘴唇,将她嘴角的糕点屑擦干净。
瞧见他指尖上的饼屑,愣了好一会儿,聂清颜不禁低下头去,耳根却也悄悄红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父亲母亲的面帮她擦嘴……真不怕她丢人。
这下,可真吸引到了各家小姐的眼光了,聂清颜只将头低得更低,若是这有个地缝,她恨不得立马就钻进去。
忽的,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对着父母便是一鞠礼,只道,“爹,娘,那儿子就先和夫人告退了。”
‘夫人’二字一出,众人错愕,曲荷却是憋住上扬的嘴角,轻轻拉着江钰的衣袖。
江钰轻咳两声,“走罢。”
这戏是得做全套些,如今这场面还是不该说体统与不体统的事。
待他们二人走后,江钰有些埋怨地摇了摇头,而旁边的曲荷,却是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果真是孺子可教。
之前清颜也硬是不答应,她一直让江浊好好陪陪清颜,如今正好靠着此次春桃宴的机会,二人可以好好相处相处。
见江钰叹气,曲荷却是蹙眉,“叹气什么?你瞧他们二人可多配。”
配是配,可还未过门呢,就在众人面前喊夫人,那岂不是不成体统嘛。
想是这样想,可在曲荷面前,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
“你能不能别拽了,疼了。”拉着她走了好一段路,还将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力度那么大,聂清颜感觉微微不适。
她皱起眉来,想松开,却见江浊回过头道,“我们还没走远呢,你就想让他们瞧见我们闹别扭呐?”
“……”
聂清颜叹了声气,只好妥协,“那你能不能松开些?”
没让他放手而是让他松开些,江浊眉梢轻挑,也点了点头。
他空环着她的手腕,手碰到她冰凉的皮肤,忽而一怔,随即直接顺着往下,牵住她的手。
聂清颜心中一惊,这人怎么越到没人的地方越大胆来了?
她蹙起柳眉,望着前面的背影,“你该放手了吧?”
“你手这么凉,牵着不也可以暖暖手?”
这般无赖的话语,倒是
让聂清颜心头一软,于是软下眉眼,也未再挣扎,继续让他牵着。
“对了,”忽然想起刚才曲荷所说的江氏家训,“你们江家是规定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妻么?”
江浊垂下眼睑,忽的挑起眉来,“怎么?你不想我娶妾?”
什么她想不想的?聂清颜摇头,“不是,只是老夫人怕我不信,让我问问你而已。”
其实曲氏也并未这样说,只不过想从他口中听到罢了。
“我一向未将那家规当回事,它说食不言,我偏要言,说寝不语,我偏要语。”
也不知是说他桀骜不训,还是说他幼稚,她抬起头,问道,“那说是一夫一妻,你却偏要三妻四妾了?”
“那倒不是,”他很快就反驳,笑着道,“若我娶了心心念念的人,那我定是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又怎会娶妾?”
闻言,聂清颜沉默良久,终是渐渐松开他的手,道,“那就祝你能娶到心心念念之人。”
而江浊却未给她松手的机会,趁机又紧紧抓了回去,在她羞愤抬头之时,却见他眉眼含笑,似是三月荡漾的春水。
愣了半晌,只听他道,“所以,我能娶你么?”
呼吸忽然屏凝,她愕然地看着那双笑吟吟的眉眼,一瞬间既是在纠结该不该答应……
她忽的晃了晃脑,终是从美梦当中醒来,沉下眉眼,摇头拒绝道,“江浊,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因为温忻钰的事,所以不愿答应我,”江浊拍了拍她头发上的雪,轻声道,“可我愿等你。”
聂清颜又是摇了摇头,“你不用等我的。”
她只要不愿在一起,他便一直等?
他明明配得上比自己更优秀的,明明比自己好的有太多太多,为何……就偏偏钟情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