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峥被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姑娘。
她还是九公主,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萧峥,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以至于让你如此目中无人,既然你说我随意处罚宫人撒气吗,咱们今天就来说说吧”,小九用力按着手上伤口,疼痛似乎能让她更加清醒。
“来人,让她给我跪下”,小九用未受伤的左手的尾指,指着那边看热闹的宫女。
用不着宫人动手,章瑛过去对着女子就是一脚,不明就里的女子“碰”的一声,双腿狠狠地砸在了青石板上。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萧峥同样是习武之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膝盖骨应该碎了。
“你说本宫随意处罚她,那你告诉本宫,从她见本宫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为止,她可有向我问过一声好,行过一个礼,这样一个不懂尊卑,不明规矩的奴才,本宫凭什么罚不得。”
“你是朝廷重臣,本宫不得随意处罚,但是区区内宫之事,还是不劳将军费心了。”
“就这样为了一个奴才,致使公主受伤,今天本王做主,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既然小九已经不打算给萧峥面子,那么自己不妨做个恶人,替小九出口气,也好震震那些心存贪念的奴才。
小九惊讶的抬头看了章瑛一眼,却没有出声制止,生活在宫中之人,没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就算她没做过,皇后也早就教过她。
她不会去阻止,因为今日看热闹的奴才让她明白,如今的宫中是时候敲打敲打了,不然他们容易忘记,谁才是这个后宫的主子。
章瑛很满意,小门牙没有反驳自己,不论对错,他都希望她能够站在自己背后。
小九没反对,萧峥却坐不住了,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将军自然不会太在意一个人的生死问题,但是,如今小九与西南王之间的相处模式,让他很是心慌。
明明两个人站在一起美得像极了一幅画,不知为何,他却想撕掉这幅画。
宫女还没等挣扎几下,便被侍卫捂着嘴拖了下去。
“公主,三。”
“建威将军如果对本王的命令有意见,大可跟本王说,没必要去给九公主平添麻烦。”萧峥刚一开口,便被章瑛打断。
这一刻,萧峥明白,这个见过几面的西南王对他有很深的敌意,敌意到底来自哪,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热闹的小路上,只剩下她们几个沉默着站立和宫女拖走时留下的道道痕迹。
不远处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沉重感,一下,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来报,人没气了。
小九摸了摸早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感到四面八方涌入的疲惫将她淹没。
也没了继续和萧峥算账的心情,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就这样吧。
小九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前日种种是本宫唐突了,将军莫怪,自此桥路各有所归,将军珍重。”
小九扶着宫女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转角处,章瑛看了一眼萧峥,也转身准备离开。
“西南王对九公主有意”,萧峥对此事依然明白了,章瑛对他的敌意来自小九。
“对,谢谢将军的慷慨相助,自动退局,来日,本王定然做东,邀你去西南喝喜酒”,章瑛大方开口,毕竟自己已经跟明昭帝秉明情况。
喜欢小门牙这件事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毕竟敢跟他西南王抢媳妇的,也得先问问他西南铁骑答不答应。
萧峥没想到章瑛会干脆承认,整个人愣了一瞬间,瞬间恢复如初,看着章瑛勾唇挑笑,没有在说话。
张英看他闭嘴了,转身离开此地,没有小门牙的地方总是比较无聊,他得去看看小门牙的伤怎么样了,自己不看看,总归是不放心的。
章瑛走后,萧峥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再也找不到了。
他听懂了,小九,不,是九公主,她放下了,放下了5年的喜欢。
阳光明媚,中午的太阳直直的射在他的背后,明明如此炽热的温度,他却感到了浑身的冰冷。
他没错,他不喜欢九公主,两人的年龄就差了九岁、家世、身份,永远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需要的是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妻子,而九公主需要的是高门府邸明目的宠爱,他们不合适,不合适的。
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可是却感觉胸腔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东西丢了。
“啊!”
午夜子时,一声惊叫,震惊了宫中四方的灯火。
一个身着寝衣的宫女,发髻混乱,紧紧地抱住她在宫中的姐妹。
不一会宫中各个主子匆匆赶来,因为宫人来报,宋昭仪没了,孩子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谋害嫔妃本就杀头的大罪,而又是何人竟然敢谋害怀有皇嗣的嫔妃,后宫一偏震荡。
宫女浑身发抖,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有鬼,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阴冷恐惧。
今天夜里,这个宫女并不需要守夜,便早早睡去,不料,夜里突然尿急,不得不爬起来起夜。
路过井边之时本想打点水洗个手,然而在明亮的月光下,深井之中竟然浮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瞬间,宫女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被吓出来了,瞬间瘫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恢复了,一声尖叫才发了出来。
各宫都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都冒着受罚的风险将自己的主子叫了起来。
明昭帝披着披风一脸阴沉的看着各宫嫔妃,前朝之事已经如此繁多,她们竟然还敢在后宫中惹是生非,这次更是过分,竟然有胆子开始动皇嗣了,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这次若不严惩,下次她们是不是要朝皇后皇后下手了,或者下下次自己要是不如她们的意,是不是也要朝他下手了。
明昭帝直接怒的将长喜刚拿来的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也甩在了众人的心上。
众人心中一惊,瞬间就着热茶水淋过的地跪了下去,天子一怒,那就不是死一个两个的人能够平息得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