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
季母说完，就有人起哄，“你说的女儿，是哪一个啊？”
不用她回答。
她扭过头，对季闻歌道：“闻歌，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说明态度。
现场安静地落针可闻。
“闻歌，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就做主将你和黎家的千金小姐交换了……”
被季闻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季母有瞬间的卡壳。
可想到黎沐川的威胁，她还是狠下了心，将自己的剧本演完。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动了歪心思，也不至于让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是妈妈不好，妈妈知道错了，现在妈只求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黎家明知道我做了那样的事，还不予追究，对我们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孩子，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再为了莫须有的仇恨贬低黎家了，季家才是你的家，妈才是你的家人，你就算做的再多，也回不去了……”
在季闻歌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台下，一片哗然。
“季闻歌，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原来你是故意贬低黎家？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黎家也太惨了吧？平白被人换了女儿十几年，好不容易女儿认祖归宗了，还要被假女儿碰瓷。”
“我要是黎家的，现在就来砸了这个场子。”
“妈的莫名同情黎家怎么破？这也太惨了。”
“兄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黎家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同情，黎家是豪门有的是钱，你有什么？”
“我要是有钱，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
黎家提前安排的记者，已经看出来季母是个神助攻了。
“季夫人，听你的意思，当年两家的孩子抱错并不是意外？”
季母低垂着头，看着给人的感觉就是惭愧。
惭愧极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句话，季母是对谁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季闻歌勾了勾唇角。
季家，果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随后，季母当着所有人的面，阐述了一个虚构出来的“事实”。
当年两家人在医院正好被分派在了同一间病房。
黎家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她自己没能出身豪门，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得知对方生的也是个女儿，她可耻的动了心……
之后的发展和别家的狗血没有什么不同，她对自己换了两家女儿深感愧疚，因而这些年对本该过大小姐人生，却不得不在小康家庭长大的黎妙然很好。
没人怀疑季母在说谎。
光是逻辑自洽这一点，她就做到了。
她当初故意交换孩子，只是瞬间动了恶念。
之后的时间，她因为心怀愧疚，对黎妙然一直很好。
同时，她也为季闻歌被养歪了性子感到难过。
“早知道我一时贪心，会让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听了她的话，众人对她又恨又同情。
恨，自然是恨她故意换了别人的孩子，害黎妙然和黎母骨肉分离十多年。
同情，则是同情她为了女儿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本以为女儿享受了原本她没有资格享受到的人生，是为女儿好。
可现在她女儿根本就不领情。
季闻歌不仅不领情，甚至还因为黎家得知真相后不愿意再要她，就故意败坏黎家名声。
亲生孩子养成这样恶毒的心性，只怕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接受吧？
季母当众说完了自己的罪过，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季闻歌，“闻歌，你听妈妈一句劝好不好？别在针对黎家了，回头是岸吧。”
季闻歌笑了，明媚的笑容晃花了人的眼。
她看向季母，眼眸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看在季夫人在亲女与养女之间做出了选择。”
季母心头一跳，一股惶恐席卷而来，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不……”
“是与不是，我能看明白。”
季闻歌的语气没有多少波澜，台下记者质问她，“季闻歌，你为什么喊她季夫人而不是妈？难道就因为她当众揭穿了你的算计，你就不认她了吗？”
“是。”
“你别以为你否认我们就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妈——”记者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季闻歌根本就没否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闻歌，“你说什么？你真的不认她了？”
“是。”
简单的一个字，足够表达她的态度。
季母同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季闻歌，“小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怎么可以说不认她？
这一刻，季母有种不是养在自己身边，果然养不熟的感觉。
季闻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季夫人，你该不会认为在你做出了选择之后，我还能看在血缘关系上，心无芥蒂吧？”
亲生亲养尚且做不到，更遑论半路出家的母女呢？
季母心慌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我……这只是在替你收拾烂摊子！”
说着她的底气就足了，“如果不是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我又何必枉做恶人？”
“你，不是枉做恶人。”
季闻歌打断她的“迫不得已”，目光落在现场心思各异的人身上。
黎妙然隔着镜头与她对视，心跳乱了一拍。
季闻歌那一眼，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了。
季母打量着季闻歌冷漠的表情，眼神充满了哀求，“小歌，你、你别这样，妈妈害怕……”
这次，她的感情是真的。
她虽然舍不得黎妙然，可她也是真的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要知道，她和丈夫这辈子就生了一个女儿。
如果季闻歌不认他们，那他们可就成孤家寡人了！
可惜，季闻歌注定不会让她如愿。
“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能为我自己说过的话，肩负起责任。”
“至于季夫人所言……”
季闻歌似笑非笑，“我也不会否认。”
“她说她当年在病房里换了孩子，若需要因此付出什么法律责任，有关部门尽管追责，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