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垒山上。
魏桀带着虎威军走在前面,张责带着衙门的官兵跟在后面,路过山谷时,魏桀突然停下脚步。
“后退!”魏桀的声音传出,全军迅速折返,刚走了没多远,四周便传出火药的轰鸣声,浓烟之中传出阵阵惨叫。
“戒备!”魏桀话一出,惨叫声戛然而止,接着便传出梭梭的脚步声,所有人提高了警惕。
待浓烟退去,军中幸存的人聚在一起,持剑呈防备姿势。
此时山谷两边各有一队人马,将虎威军堵在中间,一队持刀龇牙咧嘴,态度很是嚣张,一队虽畏畏缩缩,但也持剑对着前方。
还好及时发现,火药力道不足,只是折损了部分兵力,虽然人数上占了劣势,但也未必会败。
魏桀持剑站在残留的微尘中间,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从容地看向那对畏畏缩缩的人马,目光落在张责身上。
“张大人真是煞费苦心呀!”
“要不是魏将军不懂变通,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一家人,何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张责说完这些话,瞬间挺直了腰板。
“废什么话,动手,俺们还怕一个小白脸不成。”另一边的山匪大当家呵斥了一声,提刀冲了过来,两边的人马迅速朝中间聚拢,场面一片混乱。
半晌过后,张责的人马悉数倒下,山匪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山匪大当家看到攻击魏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魏桀虽出招狠辣,面上却镇定自若,毫无波澜,他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
“他奶奶的,有两把刷子。”
“大哥,咱们一起上。”一旁二当家杀到大当家身边义愤填膺地说道。
两人正持刀冲向魏桀,突然听到身后喊道:“不好了,寨子着火了。”一个山匪正慌慌张张朝混乱中跑来。
魏桀早就发现张责有问题,于是在部署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所有的计划,而自己则提前派了几个人偷偷潜入山寨。
这种釜底抽薪的伎俩,对于征战无数的他来说,显然是家常便饭,只是这山中的火药,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普通山匪很难搞到火药,所以只能是张责给的,而朝中对火药的看管极为谨慎,张责一个小小的县令,显然没有擅动火药的权力。
大当家现在心里本就窝火,听到自己的寨子着火了,更是怒从中来。
“奶奶的......”他提刀便往魏桀这边冲来,却被二当家给拦住了。
“大哥,救火要紧,咱们的家当可全在里边。”
大当家虽心有不甘,但寨中是自己多年的积蓄,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断了自己的后路。
“撤!”大当家怒吼一声,山匪渐渐与军队拉开距离,朝山上后退。
张责见情况不妙,带着自己的伤兵残将,跟在了山匪后面。
魏桀只是想扰乱敌方士气,所以山寨中火势并不是很大,大当家派了一批人冲进寨中救火,自己和剩下的人在山寨门口迎敌。
两军在上山途中一直呈焦灼之势,现在又陷入一片厮杀,大当家带着方才强忍的怒火,提刀直向魏桀冲了过去。
张责乘乱偷偷溜进寨中,不一会儿便带着一批人马,手持弓箭出现在山寨墙头。
“放!”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箭雨便迅速落入混乱的厮杀当中。
他目光狠厉,举起自己手中的弓箭,对准正迎上大当家的魏桀,右手一松,离弦的箭迅速朝魏桀飞去,却插在了大当家身旁的山匪身上。
“废物!”大当家怒斥了一声。
张责本就是文官,平常也不善习武弄剑,第一次拉弓射箭便射中了人,虽然......是自己人,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不过他的造诣也只能拥有开头。
他不甘心,又射出第二箭、第三箭,都没有射中,他恼羞成怒地拉过旁边的人。“给我射,射中者赏一百两。”
大当家虽力气过人,却都是蛮力,不过数招便受了伤,被魏桀逼得节节败退。
张责见情况不妙,便对着下方吼道:“魏将军,你怕不是忘了,楚大人还在我的府上,他的命现在可捏在我的手里。”
魏桀握住和鸣剑的手一顿,微微垂眸。
他知道,就算张责在府上留有后手,楚心瑜也自有方法应对,只是方才的火药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府衙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圈套。
正在他放松警惕之时,一支利箭正朝他射来,他身体一侧,迅速躲过了那支箭。
这种时候还能让他分神,张责觉得那个监军在魏桀心里果然不一般,便又继续喊道:“你说他这么细皮嫩肉的,要是在他脸上划几道口子,魏将军会不会心疼呀!”
魏桀狠狠地握住剑柄,指节已经发白。
就在这时,大当家抓住机会,挥动大刀朝他砍来,他身体一避,虽躲过了要害,背上却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啊!”墙头上的张责惨叫了一声,双手握住自己的大腿,腿上插着一支袖箭,鲜血正从周围指缝中流了出来。
那袖箭较普通的袖箭短小,却格外锋利,箭尾处清晰地雕刻着一片金色的羽毛。
几乎就在同时,墙头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中箭倒地。
而魏桀的和鸣剑,此时已经抵在了大当家的脖子上。
二当家提刀朝他冲过来,却被一把长剑划过手腕,挡在了身前。
剑锋上刻着形似羽毛的凹槽,握住长剑的人带着面具,一身黑衣,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楚心瑜来之前,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乔装打扮了一番,刻意加厚了鞋垫,加粗了腰身,将自己的脸涂得蜡黄,眉毛画得浓黑,眼角稍微向下黏住,俨然一副饱经沧桑的江湖人士模样。
这是金羽卫余褚的样子,带上面具连子芩都没认出来过。
山匪见大势已去,没了士气,迅速被身边的士兵制住,二位当家和张责也被押到了一旁。
楚心瑜瞥了一眼魏桀的后背,目光落在大当家的身上,带着几分杀意。
还是晚了一步!
她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朝魏桀的方向扔去,魏桀抬手,药瓶便落在了他手心。
“内服一粒,对你的伤有好处。”楚心瑜压低声音说道。
魏桀看了她一眼,拇指拨开瓶塞,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粒。
“将军!”薛毅担心地喊道。
虽然目测不是敌人,但身份未明,怎能轻易服下来历不明的药。
“多谢余大人。”魏桀朝楚心瑜颔首。
他虽从未见过余褚,但对金羽卫多少也了解一二,方才的阵势,已经确认是金羽卫无疑,而金羽卫中,只有统领余褚的剑锋之上,刻了一片羽毛的凹槽。
金羽卫余大人?皇上的人?薛毅这才松了一口气。
山寨的火已经扑灭,薛毅带着十几个人,陆陆续续从寨中搬出了几个大箱子。
“将军,搜遍了山寨,只发现两千两官银。”
魏桀闻声,目光落在大当家身上,等着他开口。
“我不知道,要杀便杀!”大当家瞪了魏桀一眼,将头转向一边。
“好啊!”楚心瑜话音刚落,大当家身体一顿,瞪大双眼,脖子上的血液喷涌而出,重重倒在了地上。
楚心瑜站在他身边,目光清冷,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鲜血正顺着剑锋流淌而下,填满了凹槽,呈现出一片血红的羽毛。
魏桀盯着那片羽毛,眸光微动。
身边的薛毅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中的人拿余褚和魏桀相提并论,他本觉得是低估了自家将军,现在看来,如此惊人的速度,一招毙命,的确可以和将军比肩,而这狠辣的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题外话------
伤他一刀,要你用命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