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宫墙之下,楚心瑜停下了脚步。
“二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我最近在研习兵书,有些地方始终不得要领,本想在早朝之后,向魏将军请教一二,但魏将军今天却不曾来上朝,郡主可知是何缘故?”二皇子一脸诚恳。
如今郡主府出了事,想必他最想知道的,是魏桀的态度。
楚心瑜假装皱眉思索。“魏将军没来上朝吗?可能......生病了吧。”
她这才明白,魏桀为什么会陪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要是真来上早朝,那岂不是把脸都丢光了。
“魏将军生病了?可有看大夫?”二皇子露出几分关切。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毕竟对外还是知书达理的郡主,要是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岂不是让人觉得很不矜持?
虽然也没矜持过,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对吧。
二皇子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跟楚心瑜道别之后,便独自回了宫。
过些日子便是中秋节,宫中都在准备节日上的一些用度,本以为皇后一人操持后宫,定会忙得分不开身。
谁料刚过去几日,就找到了在郡主府下毒的凶手。
徐嬷嬷到郡主府通传,说是公主手下的一个宫女,为了替公主打抱不平,便自作主张在药杵上涂了毒。
玉瑶知道之后非常气愤,自己莫名其妙背了锅,本以为是楚心瑜有意栽赃,没想到还是自己人干的,一怒之下将那个宫女拖出去杖毙了。
事情发生在玉瑶身上,楚心瑜也没指望皇后能查个水落石出,能揪出下毒之人,已经算是给了一个说法。
更何况在深宫之中,向来只求一个结果,至于是不是事情的真相,根本没人会在意。
张伯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能正常打理府上的大小事务了,他是府上的管家,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府里的下人自然会去办,但他却总是不放心,什么事情都要亲自插两手。
经过这次的中毒事件,他做事更加谨慎,府里上上下下,哪怕是洗衣做饭,他都要亲自盯着,除了西院,毕竟......中毒的阴影还在。
楚心瑜说不动他,也不想看他忙里忙外,只能一个人跑到西院去溜达。
枫荷将府里的药材全部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再按照分类全部整理放好。
楚心瑜寻了一个小木凳坐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前的草药,不时拿起来闻了闻,又无奈地放下。
枫荷从屋里端出来一个簸箕,将其放到院中向阳的地方,拿竹竿将里面的草药拨弄平整,好让太阳均匀地晒到每一株草药上。
她一边拨弄,一边留意到了楚心瑜的动作。“是我学艺不精,至今也没找到根治郡主嗅觉的方子。”
“你要是学艺不精,宫中的那些老太医,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能破例进入金羽卫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吗,楚心瑜对自己的眼光向来很是自信。
她对自己这鼻子,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反正也不会妨碍什么大事,遇到一些不好闻的味道,也不用特意堵住鼻孔,反而省了不少事。
枫荷微微一笑,又将刚刚洗好,还在滴水的一些药瓶药罐,挨个倒立过来将水汽晾干。
楚心瑜目光落在一个小药瓶上,定定地愣了半天。“这已经制好的药,光靠鼻子闻,能闻出里面的配方吗?”
“有点经验的大夫,只要一闻便能闻出个大概。”
“是吗?”那漳县的那个老头,应该真不懂什么医术,要不然怎么闻到伤药,跟闻到毒药一样,害怕成那个样子。
楚心瑜蓦然起身,差点跟抱着药罐的枫荷撞了个满怀,她看着面前这张温润白皙的小脸,突然想到了四个字:青梅竹马。
“你可认识苏承宇?”
楚心瑜说完,枫荷手中的药罐一滑,砸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目光呆滞,半晌,才缓缓蹲下身,准备伸手去捡。
楚心瑜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你这样魂不守舍,很容易划伤的,我来吧。”
她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楚心瑜身上,她看着她将药罐碎片捡起来,再放到一旁废弃的木箱子里,然后拖了一个小木凳坐到自己旁边。
楚心瑜偏头看着她。苏承宇是苏贵妃的侄子,想必是真认识,说不定她对苏家还有几分怨气。
但她这副样子,虽然面色极其复杂,却明显不是埋怨,楚心瑜眉头微蹙。
“我认识他,仅仅只是认识。”枫荷脸上露出几分冷笑,眼眶却有几分湿润。
楚心瑜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好了,休息会儿吧,我叫几个丫环来帮你。”
楚心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有所思地出了西院。
子芩是肯定靠不住的,楚心瑜挑了几个做事比较稳妥的丫环,吩咐她们去了西院,自己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
玉瑶大闹郡主府的事,在坊间一阵发酵之后,已经演变成了二女争一夫的狗血戏码。
玉瑶公主和倾安郡主,究竟谁能抱得美男归的热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镇远大将军和金羽卫统领谁胜谁负的热度。
现在各大赌坊已经开始下注,押倾安郡主的人数,是玉瑶公主的两倍,毕竟亲事已经定下了。
凑热闹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子芩,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押了自家郡主,身处此事的一线人物,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
素问去采伊镇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还没来府上,许是因为最近风声紧,京中那些喜欢看热闹的,现在正紧盯着府里的风吹草动,她身手虽好,却很难躲过无数双眼睛。
要是有什么线索,她定会去烟雨楼,那是最好掩人耳目的地方。
楚心瑜进了烟雨楼,便径直走上了二楼,正巧碰到青阑,抱着琵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她顺道打听了素问的情况,青阑却说自上次之后,素问便再没有来过烟雨楼。
素问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过是到一个小镇调查事情,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回来?楚心瑜垂眸。
她正低头思索,余光瞟到方才青阑出来的房间,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去。
“那是马大人?”
青阑顺着楚心瑜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正是,马大人经常来我们这儿听小曲儿。”
“那你怎么出来了?”
青阑的技艺,在烟雨楼是数一数二的,来这儿听曲儿的,多半是冲着她那一双拨弦撩音的玉手而来。
“我刚弹完一曲,马大人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就是上次来的魏将军,他们想看剑舞,我正要去叫几位姐姐呢。”
魏将军?又是请教兵法,又是听曲儿,这到底是二皇子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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