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宇接过帕子,看清上面所绣的内容,眸光微动。
“绣这块帕子的人,或许跟害死苏贵妃的凶手有关,我问过了,宫里精通这种绣法的人寥寥无几,尚衣局的掌司就是其中一人。”
“苏侍郎若无头绪,可从这块帕子入手,若已经有了眉目,就当我没说。”
苏承宇朝楚心瑜微微颔首。“多谢郡主。”
苏承宇说完,仍看着楚心瑜,欲言又止。
楚心瑜扫了他一眼。“有话直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当初那个小胖子呢,磨磨唧唧。”
“郡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当初我只觉得郡主在长安街所向披靡,没想到现在竟然是你替我洗刷了冤屈,倒是我当时目光狭隘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以前光会打架没脑子。”楚心瑜白了苏承宇一眼。
苏承宇轻笑,犹如江南垂柳下浅浅低头的白衣少年,向那一湾江水尽情挥洒他的文人笔墨。
楚心瑜本来就喜欢好看的人,虽然他比魏桀差了那么一点,但也还算赏心悦目,那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楚心瑜看了一眼枫荷。
“虽然苏侍郎的伤是他自己作的,但毕竟也还伤着,你要是想留下来照顾她,我也不拦着,只是你的身份,自己当心些。”
枫荷提着药箱跟在了楚心瑜身后。“苏侍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跟郡主一起回去吧。”
二人刚要走出门,苏承宇又开口道:“二位留步。”
“怎么......还没分开就舍不得了?”楚心瑜的目光从面颊微红的二人扫过。
苏承宇躬身朝楚心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些年,多谢郡主照顾枫荷。”
楚心瑜扭头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枫荷,便转身出了门。
看来这苏承宇对枫荷还挺上心,只是枫荷似乎还对他心存芥蒂。
一具棺材横在了刑部的院子里,楚心瑜立即停下了脚步。
“你们小心点!别磕着了。”一个差役提醒道。
待几人将棺材抬出了刑部大门,楚心瑜才看见站在一旁的孟祁,他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衬得他整张脸上毫无血色。
他察觉到了有人盯着他,抬脚朝楚心瑜走了过来,走到楚心瑜面前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楚心瑜行了个大礼。
“多谢郡主在陛下面前替小蓬说话,让她可以魂归故里。”
“起来吧!我今天不是专门来受人叩拜的。”楚心瑜微微一笑。“不过......你眼神挺好。”
楚心瑜现在一副男子装扮,虽然没有刻意掩饰身份,可孟祁只在宫里见过楚心瑜一次,没想到竟能一眼将她认出。
孟祁起身。“郡主虽换了身装扮,但眼神却没变。”
楚心瑜眉梢微动。“那你从我的眼神中,都看到出了什么?”
“下官不敢随意揣测郡主。”孟祁立即低下了头。
“你都已经揣测完了,只是动动嘴皮子说出来而已,这都不愿意?”
孟祁将头埋得更低了。“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下官不敢妄言。”
楚心瑜瞥了一眼他的头道:“你说,像他这种人,不就是天生的暗卫吗?”
枫荷应声。“孟大人的确超乎常人,郡主是想......让他加入暗卫?”
“这也得他自愿才行,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楚心瑜和枫荷刚到郡主府门口,子芩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你们可回来了,快走吧,马车都备好了。”
楚心瑜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又想搞什么事情?”
“哎呀!薛护卫刚才来过,他说魏将军晕倒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严重,郡主,我这次真没骗你。”
楚心瑜看了枫荷一眼,枫荷同她一起上了马车。
楚心瑜到魏桀房门口,正看到一个大夫提着药箱朝里边走出来,面带愁容。
她急忙冲了进去,魏管家见状,立即站到了一旁。“郡主,将军他......”
“我知道,这是大夫。”
楚心瑜看了枫荷一眼,枫荷便上前走到了魏桀床边。
枫荷替魏桀号了脉,整只手僵在了原地,刻意回避了楚心瑜的目光。
楚心瑜看出了她的顾虑。“枫荷,实话实说。”
“魏将军脉搏微弱,恐怕......”枫荷看了楚心瑜一眼,立即打开了药箱。“我先替他施针。”
楚心瑜站在一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身边的人都不敢朝她靠近,似乎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让人看一眼就后背发凉。
枫荷替魏桀施针完毕,魏桀咳嗽了两声,楚心瑜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
枫荷皱着眉头看着她。“郡主......我去找李世伯,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楚心瑜本来将情绪压制得挺好的,枫荷的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刃,笔直地刺入了她的堤坝,将里面积蓄了一冬的洪水全部释放了出来。
她的眼眶微红,眼神如被围困的猛兽,即使四面楚歌,也要奋力一搏。
她朝身后瞥了一眼,语气中没有任何起伏,却像是每一个字都能刺入人心。“都出去。”
屋里的人闻言,都屏住了呼吸,悉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