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璟苦笑。
“你连说几句好听的话,哪怕是骗我都不愿意吗?好,那我便跟你说清楚,苏尚书与我父王有意让我与苏叶成亲,但我是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你别让我看身边的人,从小到大,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人,都是我一个人熬过来的,除了你,是你在寒冷的黑暗中给了我一束光,让我一直支撑到现在。”
楚心瑜蹙眉。
宋令璟虽然现在是高高在上,人人称赞的宣王世子,但他以前确实吃了不少苦。
赵姑姑死的时候,楚心瑜正沉浸在楚廷去世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也就没能陪在宋令璟身边。
她尚且还有林老太爷和林诠陪在身边,可宋令璟那个时候,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心瑜轻轻抱住了宋令璟,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阿璟,对不起,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以后,你要找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陪着你,但那个人不是我,你若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楚心瑜刚走到王府门口,宋令璟也走了出来。
“阿璟,你不必送我了。”
宋令璟似笑非笑。
“我只是向你表明了心意,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怎么做,你不必刻意疏远我,我也不是专程来送你的,二皇子一事,让之前的好几个案子都已经水落石出了,所以我要进宫一趟。”
楚心瑜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宋令璟笑了笑。
“既然这样,不如让我搭个顺风车吧,我想去东宫看看太子侧妃,我跟她挺投缘的,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乐意之至!”
楚心瑜和宋令璟坐在车里,她虽然对宋令璟没什么心思,但车内的气氛还是有些微妙。
她看得出宋令璟是在强装镇定,也不忍心戳穿他,毕竟自己心悦之人已经嫁为了人妇,换谁都得难过。
若是她早些发现宋令璟的心思,便可以早日打消他这个念头,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若是好好的兄弟因为这事起了隔阂,那多不划算呀。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楚心瑜才松了一口气,朝宋令璟笑了笑。
“阿璟,那咱们就此别过。”说完便大步朝东宫走去。
宋令璟脸上的笑意,随着楚心瑜的身影消失在了深宫的拐角。
几个宫女边走边小声议论。
“听说自从皇后去世之后,玉瑶公主一直守在陵前,看上去可吓人了。”
“可不是吗,她一直不吃不喝,都病得吐血了。”
“你们小点声,虽然陛下现在不再宠她了,但她毕竟是公主,要是被人听了去,是要杀头的。”
楚心瑜漫不经心地从几个宫女身边走过,宫女们紧紧地埋着头,吓得浑身发抖。
“郡主......”
楚心瑜没回头,伸手扶了扶耳朵。“最近耳朵不好使,什么也听不见,得赶紧去找太医瞧瞧。”
她跟玉瑶本来就不对付,如今她落得个什么下场,她并不关心,不过就是几个宫女嚼嚼舌根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稍稍松了一口气。
楚心瑜进了东宫,一个內侍领着她去了书房,太子正在桌案前看书,但他手里的书,好像拿倒了。
楚心瑜朝他见了礼。“殿下真是用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倒背如流?”
太子这才发现自己的书拿倒了,立即放下书,起身命人给楚心瑜添了茶。
“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两件事,这其一嘛,自然是来感谢殿下替我夫君求了情,其二......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侧妃娘娘了,陆言卿不在,我一个人闷得慌,便过来找她聊聊天。”
楚心瑜四下打量了一番。“我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娘娘呢?”
太子眸光微动,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慕晚她......去寺里替太后祈福去了。”
楚心瑜抬眼看着太子。
“那不知娘娘何时回来?还是......不回来了。”
太子突然抬眸,刻意压制住面上紧张的神情。
“慕晚去祈福,自然过段时间便回来了,郡主这是何意?”
楚心瑜扬了扬嘴角。“看殿下的样子,娘娘莫不是去梁国祈福了吧!”
太子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金羽卫,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父皇打算怎么办?”
“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陛下,毕竟我和殿下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我只是过来提醒殿下一句,私自放走梁国细作,恐有通敌之嫌,殿下真的想好了?”
这些日子,楚心瑜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查探了一番,太子协助皇上处理政事,他自是不会通敌卖国,而他身边的人,嫌疑最大的便是慕晚。
之前楚心瑜去岳北时,半路上小二说的三批刺客中,第二批有男有女,楚心瑜一直以为是他看错了。
可如今再来想想,第二批刺客出现的时候,的确有男有女,而那个女的,便是慕晚,只是当时慕晚舍身救了太子,所以才打消了她的怀疑。
原来那批刺客的真正目的不是刺杀太子,而是将细作慕晚送到太子身边,好随时打探大齐皇室的消息。
难怪太子逃到慕晚家之后,那批刺客便没有再追过来,难怪一个山间的采药女,竟然能在短短时日之内,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变得知书达礼,进退有度。
楚心瑜能查出慕晚的身份,那和慕晚朝夕相处的太子,想必也早已知晓。
太子无所畏惧地笑了一下。
“我记得郡主说过一句话,你身为金羽卫,替父皇捉拿叛贼是你的职责,但你身为陆言卿的妻子,却不能见死不救,如今,我亦是如此。
我既已娶了慕晚为妻,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客死他乡,身为大齐的太子,我愧对大齐所有的子民,即使要将我贬为庶民或者凌迟处死,我也毫无怨言,”
太子与慕晚成亲不久,便发现她偷偷地在喝避子汤,他问了慕晚原因,慕晚却说太子现在公务繁忙,不想他为此事分心,待日后得闲了,再考虑这些事情也不迟。
这个原因显然没有让太子信服,但他还是尊重慕晚的选择,没有再逼问她,只是此后,对于慕晚的事情,他便多留了一分心。
他本来只是担心慕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料却发现了她私自与梁国细作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