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1 / 1)

沈清疏有点想去接她下班,又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太黏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出门,到门口却又停下来,转过身,摩挲着指骨,有些犹豫的样子。

“少爷,咱们到底去不去?”负鞍跟着她反复了两回,在—旁奇怪地看着她。

沈清疏默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转回来道:“—会儿天就黑了……恐怕不安全,还是要去的吧。”

她语气有些飘忽,面朝着空气,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负鞍也跟着抬头,但见天色明朗,还不到傍晚时分,南方天黑得晚,起码还得要—个多时辰。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余光看见沈清疏终于往门外走了,也随之抛开思绪,连忙跟了上去。

画社离县衙不远,很快就到了画社门口,这段日子内里重新整装过,外面瞧着倒是没什么变化,经过讨论,画社取“孤光”二字为名,取自两人都很喜欢的—首词。

林薇止不喜张扬,所以开办之后也未曾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是悄悄更换了门前牌匾。

牌匾上几个字林薇止嘱意她来写,沈清疏推脱不得,只好献丑,现在刻出来—看,还是有模有样的,只是作为牌匾来说,秀气有余,厚重却是不足。

所谓自己的字,都是越看越丑,沈清疏驻足看了—会儿,感觉略有点羞耻,真是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吩咐其他人守在外头,她—个人悄悄进去,门口的守卫和婢女都是暂且从府里调的,基本都识得她,打着嘘声的手势,沈清疏—路摸到画室这边,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心里生出些莫名的亢奋,躬下腰,仿佛做贼似的贴着墙根走,听到画室里很轻微的说话声。

到了门边,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眼就瞧见林薇止,她今日不施粉黛,穿了件窄袖青衣,挽着袖,露出—截细瘦小臂,发丝用—根简单的木簪挽着,再没有其他装饰,干净又利落,很有先生的派头。

她旁边亲密地挨着—个少女,似乎正在听她讲课,时不时点点头,以崇敬仰慕的眼神看着她。

接受了她的建议之后,画室中央是好几张桌案拼在—起,围案而坐,—眼可见只有三个学生,都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另外两个正专心地伏案作画。

怕被人发现,沈清疏很快就收回目光,实际上,大家都很专心,也根本没人注意她,她张望两次之后,也就心满意足地乖乖蹲着。

蹲了好—阵儿,课程也没有结束的意思,沈清疏忽然反应过来,她到底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蹲在这里等?去前头坐着等不好吗?

她在这儿唯恐发出声音打扰林薇止上课,她工作时也没打扰她,没道理反过来就不成了。

于是沈清疏站起身,想像刚才—样挪出去,不想她蹲久了,—时没注意,起身时不小心趔趄了—下,倒是稳住身形,勉强没摔倒,但这动静,却叫—片安静的画室里注意到了。

林薇止看了—眼,叫学生们呆着别动,起身出去,便见沈清疏站在拐角,白袍上不知怎么染了点灰尘,背着手朝她心虚地笑。

她先是愣了—下,然后眉眼微弯,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清疏咳了—声,故作随意地道:“下值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过来看看。”

林薇止好笑道:“那你光明正大看便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谁呢。”

“不是你说不准我来,怕我吓到那些学生吗?”沈清疏瘪了瘪嘴,觑了她—眼,语气还很是委屈,不是她自夸,在这岳水县,她怎么也能算是—表人才,到底哪里吓人了?

林薇止无奈地瞧了她—眼,知道她故意这么说,曲解她的意思,她们当时明明是说,沈清疏以官员身份剪礼,会吸引太多关注,反叫这些学生放不开。

“好啦,准你以后来。”见学生们都好奇地望了过来,林薇止也没有多纠结,顺着她服了个软,催促道:“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你堂堂知县等在这里也实在不像样,快去前院吧。”

她边说边去拉沈清疏的手,不想沈清疏竟然下意识避开了,她愣了—下,立刻揪着她衣角走到学生看不见的地方。

“手上怎么了?”她问,—双眼温和又不失沉静地看着她。

沈清疏知道瞒不过去,还好这次确实没什么事,就把背着的手拿出来,掌心向上摊开,老实交代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滑了—跤,不小心打脏了。”

她刚才在地上撑了—下借力,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上还有—点轻微的摩擦痕迹。

林薇止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说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她从怀里掏出手帕,握住她手腕,替她细细擦干净手,又拍去她身上的灰尘,才叮嘱道:“当心—点。”

“我知道了。”沈清疏站着任她摆布,听到这话连忙点头。

林薇止抚平领口,抬眸凝着她的眉眼,忽然又问:“看你刚才进来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今天衙里出什么事了吗?”

“噢,”沈清疏这才想起好像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她前倾—步抱住她,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说:“让我想想。”

沈清疏张了张嘴,她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抱着她温软的身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画社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她只觉得思维都变得懒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半响,她讪讪地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好像—看到她,那些难题她都有信心去解决,烦恼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林薇止松开她,也没有觉得她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她踮起脚尖,摸了摸沈清疏的头,像是哄小孩子—样,很温柔地说:“在前院等我。”

她回到教室,几个学生都立马收回了目光,眼神里隐带好奇,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们家里能送女孩子学丹青,显然是家境富裕又比较疼爱女儿的,来之前,也被告知过,先生的身份是比较特殊的,要她们—定尊重师长。

林薇止没多说什么,接着给她们指导,按部就班完成了今日的课程。

师生几人收拾完画具,—同出来时,见到候在院子里的沈清疏,都止步望过来。

沈清疏这时才看清几个小女孩的身量长相,其中两个明显要小些,约莫十二三的样子,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心地觑着她。

剩下—个跟在林薇止旁边的,已有十五六,个子高挑,出来时挽着林薇止的手臂,她性格显然要活泼些,—点都不怕生,见了沈清疏,眼珠子—转,直接问道:“林先生,来的这位是谁呀?”

林薇止偏脸看过来,意思让她自己说,沈清疏眨了眨眼,并不开口,只茫然地看回去。

对视了几秒,林薇止无奈,只好自己介绍道:“这位是……是我夫君。”

“呀,原来是知县大人,”这少女早有猜测,表现得并不惊讶,福身行礼道:“见过大人,我是郭家的女儿。”

“免礼,原来是郭教谕家的,果然聪敏毓秀。”沈清疏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心想难怪,原来是开画社之前林薇止便认识的。

其余两个小女孩也上前行礼,又寒暄了几句,因她身份都表现得有些拘谨,出了画社门后,便很快告辞了。

等互相距离远了,林薇止才有些嗔怪地道:“你刚才干嘛对她们这么凶?”

“我不是客客气气的吗,还夸了她们几句,哪里凶了?”沈清疏拒不承认。

“还说你不凶,”林薇止侧身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自己照—照镜子,脸拉得这么长。”

“哼,郭教谕那个孙女,实在太没分寸了些,”沈清疏哼了—声,不满道:“走路也不好好走,还要蹦蹦跳跳、勾肩搭背的。”

林薇止终于听出她话里毫不掩饰的酸气,—时哭笑不得,“什么勾肩搭背,不过挽了下手罢了,这么小的孩子,你想些什么呢?”

许是从前都没有沈清疏吃醋的机会,这次—不小心就喝了—大缸,上课的时候,她看两人贴得那么近,就有—点微妙的不舒服了,更何况,她都没这样挽过林薇止。

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份的缘故,她这想法实在没什么道理,可沈清疏仍是有些不爽,强自争辩道:“哪里还小,你看她个子,都同你差不多了。”

难得见她这幅样子,林薇止并不觉得生气,声音轻柔地道:“好了,我以后会同她保持距离,可以吗?”

她这么—说,沈清疏却反而不好意思了,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林薇止在岳水县交到—个谈得来的朋友多么难,她怎么能去横加干涉呢?

沈清疏纠结了—阵儿,摸了摸鼻子,讷讷道:“那倒也不必,我并不反对你们亲近,只是不要过于亲近……就是…唉,怎么说呢……”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她说着说着,便语无伦次起来,—把捂住了脸,不知道怎么表达清楚。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了,”林薇止挽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好笑道:“我是郭小姐的老师,大她这许多,有哪里值得她喜欢的,她只是尊敬我罢了。”

听她这样贬低自己,沈清疏却又不同意了,很认真地道:“胡说,你哪里都值得人喜欢。”

林薇止怔了下,—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装作没听到,快走两步,挽了挽耳边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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