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朗,是一个00后,也是一个摸骨师。
相术分三六九等,三等相师观面,二等相师看气,一等相师,摸骨。
摸骨师会的,二三等相师不会,但二三等相师会的,摸骨师可是精通得很。
所谓摸骨,是通过摸人骨相,观前生判吉凶,断生死。
摸骨这一行,有三大禁忌。
一,摸生不摸死。
意为只摸活人,不摸死人。
二,摸老不摸幼。
这个幼指的倒不是小孩,而是腹中胎儿。就连腹中有骨肉的孕妇,都摸不得。
至于第三条禁忌,是个秘密。
我会进摸骨这一行,要从我的师父说起。
我师父叫杨元,是远近驰名的摸骨师,江湖人称杨瞎子。
但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瞎。
那一年冬天,初出茅庐的杨元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不想误入了瓦屋山。
瓦屋山地势特别,易进难出。
杨元晃荡到我们后山的时候,已经在寒风中饿了三天,只剩下一口气。幸好遇上割完猪草的爷爷,将他带回家,才捡回一条命。
那时我娘怀孕七个多月,我爷爷得知杨元会看相,便让他看看我娘肚子里是男是女。
我爹身体强壮,人也憨厚老实,但因为家里太穷,三十岁了才娶上媳妇。对于生下来的娃是不是能延续香火这件事,我家很是重视。
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杨元看不上,但念在一饭之恩,还是应了下来,随即看向了我爹。
“这生男生女的责任嘛,其实不在女人身上,而是要看男人,我得摸摸你儿子的生元骨才行。”
“生元骨在哪里?咋过没听说过。”爷爷问。
“这是我们这行的专业术语,说了你也不懂。简单点说就是大腿骨从上往下数两寸半的地方。”
那地方靠近关键部位,我爹还有些难为情,表情说不出的别扭。
“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
杨元撇撇嘴,一摸我爹的生元骨,当即变了脸色。
爷爷一瞧杨元神色不对,有些慌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个女娃?”
杨元摇头。
“那就是男娃了!”爷爷松了口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杨元继续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一旁神色复杂的我娘,还是没开口。
这连着摇两下头,爷爷顿时懵了。看向杨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信任。
“大师你到底会不会看?不是男也不是女,还能怀了个怪胎不成?!”
杨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咬咬唇犹豫不决,半晌才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爷爷低声道“你儿子生元骨左右高又低,三川分散,是孤寡之相。有媳妇已经是祖上积德,但你要说这孩子是他的,根本不可能,他就没有生育能力!”
我爹老实,但也不傻。
我娘长得年轻漂亮,当初会嫁给我爹之后立马就怀了孕,村里本来就不少闲言碎语。被杨元这么一说,我爹怒火中烧,提着杨元的衣领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意思就是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呗!
我爹黑着脸,脸色别扭地瞪着杨元道“我前两天干活时腿受伤了,搞不好有些错位你看不准。你再给我媳妇儿看看!”
受伤是假,不愿面对事实是真。
杨元自是看穿了我爹的心思,却也只能摇头。
“夫妻本是一体,单看一人确实可能会不准。不过嘛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媳妇是个孕妇,看不得。给孕妇摸骨犯了大忌,是会遭报应的。”
“什么看不得,你是不会看吧!一个屁都不会的玩意儿,在这儿招摇撞骗!早晓得你这么不靠谱,就该让你死在外面,我捡你回来个屁!”爷爷冷哼着说道。
杨元本就年轻气盛,被爷爷这么一激,当即一拍大腿道“老子有什么不会看的?看就看,看了你可别后悔!”
说着,径直走向了挺着大肚子脸色凝重的我娘。
刚要伸手,就被我爹拉住了。
“女人也看那里?!”
虽说是看相,但那地方毕竟私密,我爹不大乐意。
“不是,女人看月辰骨就行,在脚踝上方。”
我爹这才松了手,杨元覆上我娘的月辰骨,反复揉捏几次之后,当即有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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