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一件接一件的密事,皇帝本已不堪其重,这会儿见滚过来的小德子慌慌张张,话都说不明白,实在可恶,气得一脚踹开还想说什么的小德子,大叫拉出去剁了!
皇后也立起身,目光幽沉。
跟皇帝不同,今晚的每桩事都是冲她来的,她觉得眼前的事也不例外。也好,魑魅魍魉的,都得露露相,自己趁机也认清。
门外的侍卫跟太监这会子都消失了,任人往内闯。皇后习惯性的眯缝了眼,冰冷的看向棱花门。
须臾之后,帝后二人都呆住了。
太后瘦削了不少,脸也没了之前保养的水润,老了至少十岁。
皇帝已经许久没见过太后了,眼前这个一脸风霜,唯有眼睛依旧闪着冷咧之色的老太,是他以往日日都要请安、陪着说话,有拿不准的大事还要商量的亲生母亲?
“皇額涅,,,,大安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朕?”皇帝运了会子气道,最后一句是冲着下面说的。
显然郭谦也不知情,皇帝这句话不知道是为太后好了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太后安坐上首,一面示意皇帝在炕桌对面坐下。
“額涅早好了。这要承皇后的情,”太后挂了一抹笑意瞧着皇后,“皇后安排了人特意照顾額涅,只是这药不对我这老婆子的病,刚好皇后忙着养胎生子,顾不上我,那药我就偷偷的倒了,也亏得你们都有事,老婆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若不是她隐忍装疯,皇后那边怎么会慢慢懈怠,防范也松弛下来。所以她这一步麻痹做的好,当然最要紧的还是他。
太后看着皇后伸出刀子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大黄总管,又特意加了一句,“也是大黄忠心,每日陪我说说话,才没有闷死。”
大黄总管早跪地上给帝后请安。
皇后的眼刀子在他脸上嗖嗖的飞,他哪里会不知道。可大黄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坦荡荡的根本不理会。
皇帝之前见太后那最后一面,分明已经是人事不分,发起疯来闹得厉害。怎么转眼间已经好了,人也清明了,说话也利索了,俨然还是以前大权在握的太后。
他本以为太后已经没几天日子了。
为了先皇后玉琦之死,他不欲再跟太后谋面。如今再见到太后,便有几分不自然。
气氛尴尬已极。
太后微微点头,被封宫的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她不会忘记。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早死的儿媳妇。为了她,儿子跟自己摆明了一副死生不复见的情势。
可她这辈子都是为了儿子,就连今日,也是为着他。明知道皇帝见了自己心里不妥帖,也要来帮他料理这烂摊子。
想到这儿,太后叹口气,看看皇帝青白的脸道,“是我不让传出去的。没告诉你有没告诉你的理由。听说你也病了。如今可好些?額涅忍住没去见你,就是盼着你好,为了你,額涅吃什么苦都使得。”
太后的话,并未打动皇帝。这话听了几十年,为此玉琦才送了命。
本来为了先皇后的事,他是不愿意再见到太后。
但太后既然来了,孝字当头,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见皇帝默认了,太后笑吟吟看着还站着的皇后道,“皇后才生产,怎么不坐下?”
皇后收回目光,先扫了皇帝一眼,也不搭话,去杌子上坐了。
地上的康嫔早惊的不会说话了,现在诸神归位了,她才过来请安。
太后突然康复,还降临景仁宫,要说没事她可不信。只是这里也没她的地儿,请完安只得却行退下。
见她要走,太后忽然出声道,“康嫔留下。”
康嫔蓦地一喜。
太后跟皇后早就翻了脸,今日来意,只怕不善。她本就有意听听。
皇帝不耐烦道,“夜深了,皇額涅来此不过是为了瞧一眼皇嗣,即如此,朕让人抱来就是。”
太后重病康复,却一直不在众人面前露脸。这会子来,除了皇嗣能牵动她,还能有什么?皇帝自然知道,太后跟他一般的心思,盼着皇嗣如同盼星星月亮。只不过因为先皇后之死,他觉得太后的心思实在不够纯良。
自己缠绵病榻,来日无多。太后这是盼着有个孙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个太皇太后,再如同把握他一般把握朝政。
太后打从进来,脸上都带着笑。
这时听儿子口气,以自己对皇帝的了解,早把他的心思猜得不离十。
只得无奈道,“皇帝,赶着雨天出来,可不是为了瞧瞧我的亲孙子嘛。”
大黄已悄无声息侍立到她的身后。
这也无可非议。皇帝点了头,下头立即去传奶娘。
两个孩子抱了过来,皇太后接过去,仔细的打量。
小阿哥刚才折腾累了,这会儿睡得很沉。倒是公主一直翕动着嘴唇,睡相不好。
太后逐一瞧了,只将小阿哥抱着,眉头越皱越深。
皇后在一旁气息不匀,局促的让皇帝都觉出不安来。
皇帝等了会子,见太后还不放手,催道,“今儿刚落地,难免有些不安稳。皇額涅要想瞧,横竖如今您身子骨大安了,回头吩咐他们抱过去再给您瞧就是。皇后才生产,朕也颇有些累,皇額涅也是刚刚恢复,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皇太后松开眉头,忽然笑了道,“可不是,皇后是刚生了孩子的人,不能累着。可皇帝只怕还不能歇着,額涅这辈子,最疼的人就是你,看你被人蒙在鼓里,額涅不忍心。”
皇帝蹙眉,太后显然不单是为瞧孩子来的。
他这个額涅,心思深重。
“額涅有话直说,儿子累极了,猜不出額涅的意思。”
太后将孩子转身递给了大黄,并不交给乳娘。面色如水命令道,“带上来。”
外头有人打起帘子,一个靛蓝布衣的人进来了,手里小心翼翼拎着一个提篮。
屋子里的人全望了过去。皇后的嘴张大了,硬生生又合了回去。她前后瞧,海若和她宫里的人都不见踪迹。
“他是谁?怎么会在宫里?”皇帝问,这人的穿着打扮完全是外头的,宫里怎么会有男子混入?
“脱了帽子抬头,让主子爷瞅瞅。”太后斜一眼皇后,安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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