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茶馆的掌柜带着孟丹他们来到那间茶室,门开以后,掌柜的就在门口守着。
“孟官人,诸位还请快些。若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孟善德应道:“嗯,我们尽快。”
进入茶室中,印入眼帘的就是乱。原本靠近窗户的四方桌,现在歪斜地搁在一旁,几张椅子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一些盆景和茶碗的碎片弄得到处都是,好似打斗了一番。
孟丹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已经凉了,这还能指望找到什么?洗洗睡吧。但是看着孟善德那期待的眼神,还是装装样子,免得伤他的心。
孟丹先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先前自己站在街上的位置,基本上距离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然后只能靠自己想象茶桌和椅子的位置,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心想若是可以鉴定指纹那多好,不管你弄得多乱,刷刷几下,多多少少还会有些线索。可如今,呵呵达。
孟善德看了一圈,感叹道:“这是进贼了怎么的,被翻得这么乱。小妹,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孟丹耸耸肩,一摊手:“二哥,小妹只是肉眼凡胎,不是火眼金睛,这能看出什么?”
忽然,孟丹在窗户边沿口处,发现一小团黑色的东西,好似什么树叶被咬碎,揉成的一团。孟丹不动声色,用手帕包好,藏在了自己的荷包里。
“走吧。”
“这就好了?不在多看会儿。”孟善德还指望着孟丹能发现什么线索,谁想转了一圈就要离开。
“二哥,这都被翻遍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也都被拿走了。”
“哎,走吧。”
掌柜的见孟丹他们刚进去就出来,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惊异的神色:“孟官人,怎么这么快就看好了?”
孟善德遗憾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是对掌柜的却需要瞒着:“本公子不是说了就看一眼。”
“是是是,孟官人就是一言九鼎。是小人说错话了。”掌柜的有些诚惶诚恐,生怕惹恼了孟善德。
“走了,茶就不喝了。”孟善德扔了一小碎银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到银子,笑呵呵向孟丹一行人道别。
等出了咸亨茶馆,孟善德对孟丹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孟丹想了想:“询问弓箭的店铺费时费力,还是先去平西侯府问问那马厩小厮的事。”
“好。”
这时,一辆标着平西候府府徽的马车正好经过自己一行人。
恰巧孟丹透过车轩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坐在上面,好像是周玄海,可自己的二哥目不斜视直径地往前走着,心道难道是这几天自己想的有点多?
忽然,从马车里传出一个磁性而又熟悉的声音:“停车。”马车应声而停。周玄海从马车下来,就向前喊道:“四弟!”
孟善德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着。
周玄海暗笑一声,连忙追到孟善德的前面,堵着他:“怎么,还在怄气?”
“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别拦着我!”说完,绕过周玄海继续向前走。
周玄海脸色一暗,上前拉住孟善德的肩膀,语气低沉地说道:“四弟,你涉身其中太危险!”
孟善德肩膀一抖,甩开周玄海的手,冷笑道:“我孟善德怕危险?为兄弟两肋插刀,义不容辞。这是我纨绔的宗旨!你周玄海心高气傲,自然是看不上我这草末之人。让开!”
周玄海看着这样的孟善德忽然有些陌生,以前觉得他虽然行事嚣张、花费无度,但是人却是个内心善良、乐于交友的。而今日他说出的话,让自己都有些汗颜,自己审视着难道自己做错了?
当周玄海被孟善德一番怒怼愣在原地的时候,孟丹和小兰走到了近前,对着周玄海福礼:“见过周世子。”
周玄海转过身,看见孟丹又是一愣,连忙施礼:“啊,孟小姐安好!某不知孟小姐也在,失礼失礼。”
孟丹樱桃小嘴微微一翘,虽没有说话,但那笑容宛如一片桃花落入周玄海平静的心湖,荡起了阵阵水纹。
周玄海有那一瞬间迷失在了那一弯红唇中,连忙收敛心绪:“不知孟小姐这是去哪里?某有马车代步,可稍小姐一程。”
孟丹心思开花了,呦,这小伙子不错,撩妹的手段可以啊,这就豪车接送啦。谁说周玄海是冰山心、冷傲脸的,段位挺高的呢。
“说来也巧,小女子和二哥正要去周世子府上,问问马厩小厮的事。”
周玄海一惊:“怎么?令兄真的在自己查那件事,还把小姐也牵扯进来!”然后连忙告罪,“都是某的不是,让小姐受累了。还要多谢小姐的援手之恩,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危险,希望小姐还是不要过多涉及。”
孟丹心道危险是当然危险,可谁让你是周玄海呢。我二哥的义兄,我的师弟,还是我那备选!更主要是本小姐很无聊啊,难得借机出来晃悠,可不能浪费了。
“世子言重了,二哥所求,小女子不好拒绝。再则,以小女子微末之力也帮不上什么,权当小女子的一份心意。”
“小姐的这份心意委实让某受宠若惊。昨日的警醒还未表示谢意,今日又得小姐援助,某实在无以回报,今后小姐但有所求,某绝不推诿。”周玄海深感美人恩,难以报答,只得做出自己的承诺。
孟丹感觉这周玄海有些过于严肃,有些受不住:“世子,小女子都未帮到什么,无需如此郑重。”
“小妹!你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快跟上!”孟善德已经等不住,大声地喊着孟丹。
孟丹已经明白孟善德和周玄海闹了矛盾,可自己也不好多说,瞥了瞥远处,然后低目施礼,歉意道:“我二哥心思单纯,若有得罪的地方,请世子多担待。”
周玄海连忙摇头否认:“是某的不是,四弟一身侠骨,却让某轻看了,实是不该。只是如今四弟怒气难消,我这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孟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可否烦请小姐在中间周旋一番?某感激不尽。”
周玄海心情很复杂,自己得到了爱慕之人三番两次的帮助,而自己却是没法回报。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惹得自己的四弟一腔拳拳兄弟情错付,从而盛怒难泯。自己想要挽回,现在又要向孟丹求助,实在羞愧难当。
孟丹并不知道周玄海复杂的心情,她觉得兄弟之间还是尽早把误会解决为好,省得将来后悔。所以点点头,朝远处的孟善德喊道:“二哥,你快过来!我脚扭了。”
孟善德一听更是戾气丛生,怒火冲天:“周玄海!你个混蛋!”
孟丹和周玄海说了那么久的话,孟善德以为是周玄海对孟丹做了什么导致孟丹脚受伤了,立即怒吼一声,飞奔过来。跑到近前,还未等周玄海两人开口,他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周玄海俊俏的脸上。
“你个登徒子!对我小妹做了什么!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周玄海没有反抗,就这样硬生生地受了一拳。那白净的脸上立即就红肿了起来,可见那一拳有多狠。
孟丹还未为周玄海那俊脸受伤感到心疼,就被孟善德的怒喝声雷得外酥里嫩,随即立马拉住孟善德:“二哥,别打!我没事!”
孟善德被及时拉住,否则周玄海再被打一拳,孟丹就得心疼死不可。
孟善德狐疑地看向拉着自己的孟丹:“真的?别为了这个小人骗你二哥。”
“真的,真的!”怕孟善德不信,还用脚跺了几下,“是我骗你过来的。”
孟善德顿时有些难堪,意识到自己错打了周玄海,但是拉不下脸跟他道歉,所以就不去看他,而是脸色难看地对孟丹呵斥:“小妹!真是胡闹!”
孟丹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周玄海,然后对孟善德说道:“谁让你走那么快!世子正好有马车,我们可以顺道一起走。”
孟善德一脸嫌弃:“谁要跟他一起。”
周玄海这时忍着疼,双手抱拳,弯腰,向孟善德行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礼,道:“先前是二哥错了,没有领会四弟的兄弟情,还请四弟莫要介怀,原谅二哥一次。”
孟善德被周玄海这么一道歉,心中的怒气顿时消解,但是要他开口原谅周玄海也是难以启齿。转过身不去看周玄海,只发出一声“嗯”,轻地宛如蚊虫鸣叫。
孟丹离得近,正好听见,嘴角一勾,对周玄海说道:“世子,我二哥已经原谅你了。可是你的脸……小兰那瓶祛瘀膏带着吗?”
小兰苦笑,小姐您真是到哪里都不消停,本丫鬟还好早有准备,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小瓷瓶:“小姐,在的。”
“那你交给二哥。”
孟善德跳了起来:“干嘛给我,有不是我受伤!”
孟丹暗笑就是要揉捏你的傲娇,为难地说道:“二哥,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要我来给世子上药吗?”
周玄海心里一跳,暗道还好脸上红肿着,看不出自己的羞意。
“那怎么行!我来。”
说着,孟善德就接过笑脸手里的瓷瓶,走到周玄海的面前,用手指捞起一手指药膏就要往周玄海脸上涂。
周玄海连忙说道:“四弟,我自己来就好。”
孟善德没说话,不顾周玄海的阻止,就在他脸上用力涂抹了起来,只涂了一手指,就把瓷瓶扔给周玄海:“自己涂!”
孟丹看着周玄海被涂抹时的酸疼,还要忍着的可怜样,真替他难受的慌。不过看自己二哥和周玄海缓解了关系,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