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阴曹上好了药,林婴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阴曹坐在寨主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被绑的像螃蟹一样的山匪们和站着的成群的妻妾孩童。
“说吧,什么情况?”
寨主即使百般不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们确实去山脚的村子掳走了很多的姑娘,但
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我们山匪的名声坏,很多人听到我们是山匪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连话都说不上。再加上我们......相貌丑陋,根本就没有姑娘愿意嫁我们为妻。不得已,我们只好强抢回来了。”
阴曹一拍椅子:“那你们为何又要威胁他们不能把此事说出去!”
“我们虽然把她们强抢回来,但只不过是想有个机会好好和她们交流交流,如果有不愿意的,我们也会放她们下山。但是如果被传出去曾经被山匪绑架过,定会有爱说闲话的人在背后戳她们的脊梁骨,届时定有损她们的名声啊!”
林婴和阴曹二人相视一眼,阴曹接着说道:“那那些死去的姑娘,你们又为何把她们扔在田野之中?”
寨主眼神中似乎有些愧疚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她们。她们都是不愿意留在寨中的姑娘,我本想派人护送她们下山,但她们完全不听我们的解释,独自一人便冲下了山。我们山寨建在一个被瀑布遮盖的山洞里,我们的人识得路,但外人是绝对不知道的。那些姑娘有些是因为找不到出口抑郁而终,有些是找到了却抵挡不住瀑布的冲击跌落悬崖而死。我们想着落叶需要归根,又怕有不知情的村民闯上山来白白丢了性命,所以才......”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走上前来,声泪俱下道:“求少侠饶了我们寨主一命。寨主是个好人,经常还叫大家偷偷下山帮村民干活,他也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们,少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大伙吧!”
有了一人开头,寨主身后的马仔和他们的妻儿们纷纷开始为寨主求情。这反而让阴曹不好做了起来,当事人都如此替寨主开脱,而且他们确实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阴曹揉了揉额头,开口道:“但是你也不能用强抢的方式把她们绑回来啊,你可知她们的父母因为丢了女儿伤心过度不久也都离世了。”
那妇人抢声说道:“少侠你误会了!我们的爹娘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我们同意留在寨中,寨主都会派人下山去告诉我们的爹娘。还会给他们一笔钱养老,甚至死后还帮着我们给他们送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阴曹自是不好再说些什么。本想求助求助林婴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解决面前的问题,却见林婴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头更大了起来:“既如此,是我们误会你们了,村民那边,我来和他们解释。”
困扰村民已久的绑架案就这么简单的收场倒是出乎师弟们的意料。村民在听过阴曹的解释后也都表示放心了下来。不日,阴曹便带着林婴和师弟们启程返航。
一路上,林婴的兴致都表现的不是太高。阴曹见状问道:“你是在为山寨的事情而烦恼吗?”
林婴闻声扭头,道:“不过一张脸皮,一个身份,他们就要遭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我本来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也是脱口而出说那大胡子长得丑,现在想来真是对不起他。”
“是啊,不过一张脸皮,”阴曹望天道:“男子面容姣好能够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女子姣好的甚至不需要过多努力,就可以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钱财地位。”
“这个世道本就不公平,人与人交往都会有一些主观意识,长得好看的,更容易和他人亲近,面容丑陋凶残者都会让别人觉得他们是不怀好意。杀人犯的孩子都会被贴上恶人之辈的标签,官员的孩子自出生时便高人一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功利的社会从来都不看人心善不善,只看地位高不高。”
林婴摇摇头:“我不明白。”
阴曹道:“很多事情看太透不好,徒增烦恼。保持初心才能活的自在,你现在的心性就挺好的。”
......
夜色已晚,阴曹带着密密麻麻一行人住进了途经小镇的客栈。老板娘见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几乎是冲着出来将众人热情的拖了进去。客栈不算特别豪华,但胜在收拾的干净。
一楼的位置差不多已经都坐满了,店里头招呼的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一见到阴曹如此秀气的人儿都不由得羞红了脸,见到他对林婴如此宠爱更是心中嫉妒了起来。老板娘见状咳嗽几声,示意她们好好做事,自己则亲自带众人上楼挑选房屋。
客栈的澡堂子里聚集了很多游历到此的旅人们。匆匆沐浴后,林婴只觉浑身放松,舟车的劳累一扫而空。本想着约阴曹下楼吃点东西,路过他房间时却听到阴曹不知在和谁在争论些什么,里头甚至传来了一人怒而摔杯的声音。林婴心下疑惑,却也不敢贸然闯入。良久,听闻房内安静了下来,林婴这才敲门。
阴曹坐在窗边,听林婴走近才回过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疲惫,淡淡道:“你来啦。”
林婴的余光瞥向破碎在桌角的茶杯,道:“你怎么了?”
阴曹笑道:“没事儿啊?”
“你骗我。”林婴目光如炬,“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阴曹沉默地直视着她的眼神,月光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嘴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林婴。”
阴曹很少直呼自己的全名,林婴不由得一愣。
“如果,我是说如果。”阴曹牵起林婴的手道:“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直觉告诉林婴面前这个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儿似乎有些不对劲:“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握着的那只手猛地收紧。
良久,阴曹才轻笑着放开她的手道:“没什么,跟你开玩笑的。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阴曹!”
“好了别闹了!听话。”阴曹的语气有些重了起来。林婴无奈,这人要是倔起来十头驴都扯不回来。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依他回了屋。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阴曹一个人。
听着隔壁的房门吱呀合上,方才那人同自己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突然抱住自己的头,无力的顺着窗台滑落,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对不起......”他呆滞着喃喃道,似只会说这句话般。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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