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林婴这一世最惊心的事情是什么,那莫过于大半夜爬狗洞出东宫;要说更动魄的事情是什么,那绝对是现在坐在珩王府的围墙之上,底下有只对着自己流哈喇子的狗子。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王爷府这种地方还会养狗啊!林婴心中滑过两行辛酸泪。本想着绕过门口的守卫从后院的围墙爬进去,哪知道王爷府的结构千奇百怪,那个位置竟然是府中的茅厕!更令人难过的是,谁家会把狗子栓在茅厕里啊!
林婴试探着抖了抖脚,那狗子立马就来了精神,把狗链子甩的“铛铛”作响,接着狂吠起来。这一叫立刻惊动了府中的守卫,她刚想跳下跑路,一回头已经有几个人朝这儿跑来了。前有狂犬后有来者,林婴心下一横,便朝那狗子的头上跳了下去。
屁股下的狗子呜咽几声便没有了动静。
还不等她松了一口气,门外再次传来了守卫的脚步声,林婴忙躲在茅厕的门边,待守卫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夺门而出。
守卫惊呼:“站住!别跑!有刺客!”
谁站住谁就是猪好吗!林婴四处逃窜,之前来王爷府只去过秦璴他娘的寝室,其他地方压根儿就不熟。过了门外的院子便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又追来一些提着灯笼的家丁,林婴翻过木栏,朝内院跑去,避过珩王和他三妻四妾的屋子,剩下的竟是条死路!
“啊————唔————”
山穷水尽之时,从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拖进了屋里。
林婴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发现对方手上的力度大了许多,耳边传来低低的男音:“别动,是我。”下一秒追兵就至,片刻后,只听一人发号施令,门外的火光才终于散去。
见状,那男子松开了手,笑道:“你大半夜跑王爷府干什么?”
林婴松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皇帝要请你吃一餐好的?”
秦偿脸上的笑意不散,挑了挑眉道:“所以呢?”
林婴怒拍他一掌:“严肃点!现在什么情况了你不知道吗!”
秦偿点亮了房内的油灯,看清了他脸上慵懒不屑:“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真要进宫啊?”
“我能不去吗?不去不就证明事儿是我干的了?”
林婴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你执意送死,我就懒得来找你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哎哎哎——”秦偿一把拉住了她:“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出去?还有,他们又没有证据说是我干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婴一把掐在他的腹上,疼的他惊叫连连,林婴冷笑道:“现在知道疼了?想要找证据还不容易,一人掐一下宫里鸡是谁偷的都一目了然。”
秦偿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吸着冷气道:“说你笨你还不信,皇帝老头把我们叫进去,无非是想在暗处解决掉这件事情,不然何必那么大费周章把所有青年才俊请进去?”
此话的确在理,刺客抓了那么久都未曾抓到,皇帝老儿怕是很早就把目标指向了这些官宦人家之中。
想着,林婴无奈道:“随你。王爷府有没有什么后门?你带我出去吧。”
秦偿奸笑一声,一把提起她的领子,拉开窗户往墙上一跃,骄傲道:“这样不就出来了吗?”
好......好功夫!林婴崇拜的看着他,抱拳单膝跪下:“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还未等秦偿开口,不远处又传来了守卫的脚步声,林婴瞪了他们一眼,特别识趣的转身离开:“我......我得先跑了。”说完,在秦偿的轻笑声中狼狈退场。
......
尚且在睡梦之中的林婴被竹月薅起。
“小姐,今天穿这件素色的可好?”
林婴还没张口,秦璴的爽朗的声音便插了进来:“那可不行,这样有失礼数。”他拿过一套雾蓝水色的对襟长袍,道:“我本意是想偷偷带你进去的,可今日戒备森严,你还是得走个形式。”
那温柔的色彩让林婴眼前一亮,对襟上没有过多的修饰,仅在领口处细细绣上一些卷云纹。袖衫上片片修竹加身,搭配上只在染缸轻染过一遍的蓝,整件长袍样似温玉,雅而不素,浑然天成。
竹月不自禁赞叹道:“好漂亮的长袍!”
林婴跟着连连称奇:“世子殿下眼光不赖啊。”
“那是。”秦璴得意道:“你若是穿女装,那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国色天香。”说着把衣袍递给了竹月:“快帮你家小姐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走出房门时,秦璴正在和侍卫们聊些什么,回过头看到林婴,一愣,林婴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却咧嘴笑道:“很好看,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林婴耳朵一红,他又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林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说些好话!”
秦璴放声大笑。
皇帝设宴在桃花台,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仙台。,林婴虽一直待在宫中,却从未领教过外面的风采,白石铺地,金砖勾勒,朱柱飞沿,鼓声连连,直教她大开眼界。
秦璴拉着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一会儿,台后走来一中年男子和中年贵妇,男的那个林婴见过,是皇帝,一旁那个女的,多半就是皇后了。
众人跪下行礼,皇帝笑盈盈的大手一挥,接着就开始念起了开幕式致辞,众人又是一阵吹捧,那马屁拍得啪啪作响。一切都完事儿后,众人这才重新落座,由宫女送上吃食,一片帝慈官孝的和谐场面。
林婴无暇吃食,满场找着那个不怕死的小子,秦偿正坐在她的斜对面,二人视线对上,秦偿轻佻的对她挑了挑眉,林婴立刻别过头去。
这一举动却被秦璴瞧见,他道:“你和我二弟认识?”
林婴立马否认:“怎么可能!”见他端起了酒杯,一把夺过,苦口婆心道:“你身体不好,少喝酒。”
秦璴正欲求情,台上皇后的声音兀自响起,“诸位!”那叫一个中气十足:“今日请大家前来,不过是念在众家多日未聚,便想着让大家进宫说说话,也让这些孩子们互相认识一下。”
林婴皱眉,低声嫌弃道:”还真是相亲大会啊!皇后该不会乱点鸳鸯谱吧!“
趁着她说话的功夫,秦璴终于拿回了酒杯,“还真说不准,林小太医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本王帮你介绍啊?”说着,在林婴愤怒的注目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滚吧你,只能喝这一杯啊,你还想被我扎成刺猬?”
皇后的声音突然又冒出:“听闻治好璴儿的林小太医今日也在场?本宫倒想着一见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定格在自己身上,林婴大惊,正想着对策,就被秦璴推了出去。
秦璴你大爷的!林婴顿时汗毛倒立,之前学的什么饶什子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偏过头见秦璴拼命和自己挤眉弄眼,这才跪下行礼道:“臣林婴拜见娘娘。”
皇后扑哧一笑,这一笑让林婴更加心慌慌:“林太医培养出了个少年英才啊,年纪轻轻医术便如此了得,璴儿可要好好赏赐林小太医啊!”
秦璴放下酒杯,大方自然的走上前来,向皇后行礼请安:“娘娘说的是。”
之后皇后又扯七扯八的和秦璴唠了一些家常,秦璴附和着没心没肺的陪笑,林婴和在场其他人也跟着假笑。直到皇后真的找不出话题了,这才放二人回去。
然后大家又开始吃点心看歌舞,林婴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冒,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来敬酒的官员和帮着倒酒的宫女来来回回,越发的怀念起东宫里那些可爱的药草们。这个时候,皇帝又开始发话了:
“众爱卿,今日天色正好,不如让这些孩子们比上一场击鞠(马球)如何?”
林婴筷中夹着的蒜苔炒肉猛地掉在碗里,一时竟不知道先担心秦璴还是秦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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