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河殿中,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玉沧正于案后,负手背立,淡淡的看着一副山水墨画。
武岭将军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见他半天未曾言语,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圣主,微臣知道您与灵树之间的情谊,可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您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就弃我天界数十名神官于不顾啊!”
玉沧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朝他看上一眼,一瞬间武岭将军竟有种坠入冰窖般的恐惧,不自觉已经将头低了下去。
呵。
玉沧缓步迈向前,在武岭身边停下。
砰!
下一秒,武岭将军已然被扼住喉咙撞倒在地。
玉沧嘲讽的勾起唇角,腕上的力度逐渐大上几分。
“圣......圣主......”
“武岭,孤敬你是天界的百战战神,一再忍让给足了你面子,可是你好像把孤对你的容忍当作理所当然,刚才在孤面前多次出言不逊。”
武岭的面色逐渐涨红,就在他即将要透不过气时,终于得到了解脱。
“你给孤好好长长记性,如有下次,孤定不饶你!”
“咳......咳咳,圣主,圣主明鉴!微臣并未出言不逊,臣......”
“报————”
玉沧愕然转身,心中徒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启禀圣主!灵树......灵树杀人了!”
武岭低下头,嘴角暗暗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玉沧脸色巨变,冲上前拽住了那神将的衣领,声调拔高一吼,“你可看清楚了?!在孤面前撒谎可是死罪!”
“臣哪敢跟您撒谎啊!千真万确,都是臣亲眼所见,臣还特意在她走后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那几名小神官周身的能量波动就是灵树无疑!”
“圣主!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您还要自欺欺人的包庇灵树吗!她的命是命,我们那些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武岭将军在造势方面的确有自己的一套,他的手下中很大一部分皆和灵树没有任何交集,自然是以自己的兄弟为首位,恨不得将灵树杀了以逞后快。
可碍于圣主的命令不得不打道回府,如今证据确凿,一个个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想要一举将灵界夷为平地,皆是顺着武岭将军的话头各种起哄。
玉沧脸色一片森冷,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早以风起云涌。
他自是不愿相信灵树会杀他天界神官的事情,可是种种迹象皆显示此事确是她所为,更何况前来通报的神官也是他亲自派下去的。
此时如若再以事情尚未明了为借口,定是堵不住在座的悠悠众口了。
忽然,殿门再次被人推开,又是南天门的一名神官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圣主!圣主不好了!冥界......冥界带兵讨伐灵界了!”
玉沧一惊,忍不住怒喝出声,“他们又来惹什么事!”
“冥王说,他们看不惯灵树仗着圣主的喜爱,屡次犯下事端,如果圣主您不忍心出手,那么就由他们代为效劳。”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让玉沧对灵树彻底丧失希望,好让冥界与天界联姻罢了。
至于为何冥王可以如此的有恃无恐,单论冥界和灵界的作用和意义,冥王相信玉沧都不敢对冥界做些什么,最多施加罪责,但只要罪不至死,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更何况,灵界地域同冥界靠的如此相近,冥王早已有将灵界全全吞并的想法,以此借口,换彼利益,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过对于玉沧来说,如若让冥王的谋划得逞,那他便再也无法压制冥界的重重野心。
“娘了个腿儿的!该管的事情不管,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
灵界位处于海底的阴阳之地,万物以灵界守护者的灵力滋养,本应该是不会下雨的,可如今,却是下起了漫天大雨。
可即使雨水如何瓢泼,却无法浇灭如毒蛇般席卷的遍地业火。
冥界之人善于使用业火为攻,而业火正是灵界万物最为惧怕之物。
尖叫声,哭啼声,浓烟,废墟,灰烬。
仿佛要烧毁世间一切的美好与期待,天地模糊一片,原本湛蓝的天空早已不复存在,烟云交融覆盖,竟逐渐化为一片混沌,处处隐约涌动着不安与不详。
冥王此次铁下了心要吞噬整个灵界,带来的阴兵少说也有5000,且各个属性相克,灵界万物压根儿没有还手之力,就已经被吞噬殆尽。
**如同那燎原之火,烧起来容易,熄灭却很难,甚至会将他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有欲者又何曾在乎?只要目的达成,中间的所有过程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灵树半跪于一片废墟之中,紧盯着半空之中冥王的脸,余光也扫遍了周围的所有白骨露野。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灵界从来不愿参与制裁者的纷争,却为何要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到处都是呼喊尖叫,红色的血和枝藤焚烧后留下的灰烬交融在一起,明明是那些神官先挑起的事端,却蒙冤背上了虐杀天界神官的罪名。
可悲,可叹呐!
冥王见她这般,嘲讽道:“灵树,束手就擒吧,你们灵界已经再无反抗之力了!”
灵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双目赤红,连手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
“你笑什么?”冥王声音冷淡凶狠,“是灵界的下场不够好看?还是你以为还有能力与我们相争?”
“冥王,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下贱吗?”灵树颤颤着站起身,明明明就快站不稳当,眼底却依旧充满不屑嘲讽:
“就这么想和天界攀上关系?先是眼巴巴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当狗来我灵界犯贱。好!好的很呐!这么乖巧的狗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你找死!”冥王的面色越铁青的俯冲而来,一把掐过灵树的脖子猛摔出去,竟是直接将一颗千年榕树堪堪撞毁。
灵树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却好似不知道疼痛般,癫狂的睁大了眼睛,狰狞的笑道,“来啊!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