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居所,一座占地六千亩、奢华富丽的宫殿族群——万盛宫
皓月高挂,朦胧月下,灯火通明的广大宫殿群后,若有雄伟高峰显现,宫殿之间更有粼粼波光跳动,再细看,其间青树繁花点缀,乍一看,原是一座天上仙宫掉落人间。
曲径繁花尽处,有宫殿——华英宫,二皇子寝宫。
偌大宫殿,寂静昏暗一片。
床榻上尹澈逸睡意尚浅,翻身之际,透过一线眼缝,却瞧见纱帘外一个静默的紫影立在那。
思绪朦胧之间,顿时一惊,瞬间睡意全无。眨眼间,人已翻身危坐起。
全身警惕,定睛看着来人,冷冷道:“不知润蝶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来人身姿妖娆,且一袭紫衣,能够于深夜不惊动皇宫一侍一卫,并能无声无息潜入他华英宫,除了尹云楼身边的手下润蝶,整个永兴找不到第二个女子能够做到如此。
润蝶款款欠身,含着几分笑,轻言:“我家主子想请二皇子于香满楼一叙,特命奴婢来请。还请二皇子速去。”
尹澈逸惊讶,尹云楼也就刚回永兴数日,三天前入宫到祠堂为先皇先后进香,也未通传宫人、让皇帝与他们这些晚辈知晓,今夜却专门命人来请他,又想搞什么鬼?!
毕竟是长辈,尹澈逸不想弄的太难堪,清冷笑道:“此时已夜深,皇叔若真有重要之事,侄儿明日再亲自登门拜访,今日就算了,润蝶姑娘请回吧。”说完,便翻身躺下。
润蝶垂面,轻言:“主子走时还命奴婢给二皇子带一句话,倘若半个时辰内不见二皇子人,他便不敢保证萧湘儿不会发生什么事。”
明显地,黑眸中闪出一抹惊怔,但也仅是一闪而逝。拥了被子,心中冷哼:也真是高看了她萧湘,倘若她真就此消失了,本皇子倒真该好好谢谢你尹云楼了!
望着那纹丝不动的人,润蝶嘴角不经意一笑,随之便无息离去。
......
香满楼,润蝶静立尹云楼身后。忽然,从暗夜中跃进一个黑色人影,站定,此人不是堂堂二皇子又是谁。
夜风拂动,玄青华服随风拂动,站立在那,周身威严凌然之气难挡。
冷眸望了眼昏迷在地的萧湘,墨眉当即微蹙一下。又看向帘内榻上撑首假寐的男人,几分得体笑意:“不知深夜,皇叔叫侄儿前来有何要事?”
身边润蝶不禁垂面,微微一笑,暗想这二皇子倒是有意思。
榻上的人,慢慢睁了眼,深邃如海的眼眸望着无边暗夜,启唇沉声道:“自己的未婚妻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偷窥,你还敢问我找你有何事!”末尾句,明显听出他的怒气。
尹澈逸一怔,偷窥?
又扭头看向还昏迷的萧湘,满眼诧异。
三天前,这丫头与柳家二小姐柳子韵便不小心在皇宫中冲撞了尹云楼,当时只当她二人未见过他真容、不懂事,便没和她二人计较。今日脑子是抽了吗?!又来偷窥!
掖下胸腔里的气,尹澈逸回过头,面露微笑:“这丫头三年前落崖摔坏了脑子,还没好,皇叔切莫与她计较,回去侄儿教训一番就是。”
是否真的偷窥,他也未敢问,毕竟人真真切切在他这,尹云楼这人虽做事狠绝,但却不会无中生有。今日他既然特意命手下叫他来,定然也是有意放过萧湘这一马。所以,过多的,在他面前不要多问。
朝尹云楼恭敬一拜,便蹲身将昏迷的萧湘横抱起,转身准备离去。
但刚走到楼梯口便传来尹云楼冷寂的声音:“尹澈逸,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萧湘与柳子晗的关系,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既然你选择了萧湘,就没必要再把心思放在柳子晗身上,否则到时后悔,别怪我没提醒你。”
尹澈逸又是一愣。
尹云楼一向消息灵通,可知天下事。即便他人远在江湖,对于永兴发生的大小事也皆了如指掌。可尹澈逸却想不通,他这个一向寡静的皇叔,何时也开始管这等闲事了?
转身,朝尹云楼恭敬回礼,薄唇轻勾:“君王赐婚,儿臣岂敢不从,但侄儿与子晗却是情投意合。鱼或熊掌,侄儿自有分寸。”说完,瞥望那人一眼便走了。
榻上,尹云楼的目光依旧落在无边暗夜中,眸里始终是沉寂与冷漠,尹澈逸给的答复,他未再开口。
一旁的润蝶却不禁勾唇冷笑了下,大抵是觉得这二皇子当真是单纯的很。
回过神,敛了笑,方想起正事。润蝶润蝶向前一步,朝尹云楼低眉喜贺:“润蝶恭贺五爷,终得世人梦寐以求的残月剑谱。”
心绪尽散,他负手起身,看向茶几上的红皮子书,却冷哼一声:“梦寐以求是谈不上,但意想不到却是有。”这冰冷的言语中分明带着几分怒气。
她不禁一愣,看其脸色,顿时心中一惊,忙快步走到茶几旁,快速拿起书翻看,确实是满满的字,后面还附有图案,但——
“只是萧家一些简单剑法,没什么用。”他不恼不怒的说着,丝毫不见他为这个结果感到惊异。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不过萧湘在走之前,故意用墨隐纸制了这假的剑谱,目的他如何不明。既然她不想让他寻找残月剑谱及残月剑,那他便遂了她的意。
深邃眼眸似有星辰大海,眼中那一泓淡淡浅浅的笑意,使之神秘而蛊人心魂,他走至栏杆处,开口:“寻找残月剑谱之事,就此作罢。”
侧颜,又吩咐,“即日起,你和谢灵月不得再与柳子晗有任何牵扯,包括我今后所下达的任何一道指令都不准向她有丝毫透漏。另外,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动萧湘一毫。二者,若有违者,无论谁,我必严惩!”
润蝶满眼惊异!不再找残月剑谱?又不让人再动萧湘?!
他想干什么?!
心间虽有太多疑惑,但润蝶也只得欠身领命;“是。”
夜风掠过,再抬起头之时,人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剩润蝶深深、浓重的疑虑。